“陈相,这便是龙玺?”回楚都的马车上,左龙刚醒过来,瞧着陈九州抱着一块玉石摸来摸去,便立即惊喊。“自然是。”心底里,陈九州悠悠叹了口气,总觉得这龙玺抱在手上,越来越烫手了。当然,这等稀世珍宝,若是不取,更是暴殄天物。取了如何善用,才是最大的问题。“陈七聪,可愿留在天门郡?”将龙玺放好,陈九州回头发问。“末将愿意!”陈七聪急忙拱手。“好!此番你寻宝有功,擢升为三品天门将,回楚都受赏一番,便领五千人马,在天门山百里外筑寨,称为定边营,募兵操练,军师谋士,都可自行做主。”五千人马,只要东楚不灭国,那么鲁长风那边,应该是再没办法攀山越岭过来,否则挤牙膏似地带着千人营,还不够看的。“谢陈相!”陈七聪大喜过望,如此,他亦算一名边疆大将了。“等会再高兴,本相还有事情要交待。”“陈相但说无妨!”“驻守定边之后,寻着机会,便与虞人多走动走动,一起探查天门山后的情形。”即便是虞人,很可惜,也没能跨过天门山脉,仅在天门山脉附近,繁衍生息。不知怎么的,陈九州总觉得,天门山脉过后的另一端,似乎藏着什么秘密。若是有个卫星什么的,这可太好办了。“遵陈相令!”“回楚!”……狼狈地翻过几座山,夏无伤才披头散发地坐下来,神色间满是戾气。一位面色不善的抱柱军从旁走过,只扫了夏无伤一眼,便立即被夏无伤用三尖枪捅死当场。“夏无伤!”在旁边的付洪勃然大怒,若说损失,他可不比夏无伤小,连儿子都丢在那里了。“滚!滚出我鲁国!”夏无伤怒骂一句,“若非尔等废物,陈九州早该死了,宝藏也早该寻到了!”付洪冷笑,原本他还想着跟着回会稽郡,商量一下应对陈九州的计谋,现在看来,完全没必要了。什么鲁国,一个伪帝社稷,最多不过三两月,便会被陈九州踏平。“走!”付洪拂开袖子,领着余下的几十个抱柱军,从另一条路径直离开。“本殿天下无双,手中三尖枪谁能相挡!何需尔等废物!”喘了口气,夏无伤骂骂咧咧。夏无伤身旁,逃跑出来的上百个士卒,亦是不敢多言。在以前,这位被诩为东楚之虎的年轻大将并非如此,只是不知为何,在做了鲁国太子后,反倒是变得越发暴戾了。“还在磨蹭什么!整军!回国!”站起身子,夏无伤不耐烦地吼了一声,率先往前走去。走到山林外的付洪,正垂头丧气之际,突然想到了什么。“圣女那边如何?”“回禀长老,收到消息,圣女已经逃到徐国琅琊。”“这个傻姑娘,以为我会杀陈小八,我当初也只是吓喝一番……罢了,鲁长风那边已经没救,我等便入徐国,见一下那位新登基的徐帝。”“东楚得了龙玺,自以为受命于天,却不知,这才是亡国之兆。”“长老,为何不去南梁?”“南梁?”付洪冷冷一笑,“半年之内,南梁便不复存在了。以前南梁强盛还好,如今随着两场大败,国力急剧衰弱,后有无双智略的陈九州,前有野心勃勃的徐帝,夹在中间,亡国是迟早的事情。”“大争之世,一步不慎,皆是满盘皆输。”“天生一个陈九州,破了东楚三面环水的死局,该要厚积薄发了。”……南梁广陵,永安殿。摊开身子斜躺在龙椅上,夏侯敬如同一个酗酒狂徒一般,喝得醉醺醺,已经多日不启朝政。唯有那些美艳的舞姬,换了一批又一批。“侍寝!你!你!你!都来侍寝!”抬手一抓,夏侯敬连着抓了三个舞姬,拥在怀里。仿佛只有那些脂粉香气,才能让他暂时忘却社稷的烦扰。“朕跟你们说,朕、嗝——”话未完,夏侯敬便吐出一个酒嗝,被抱着的舞姬丝毫不敢嫌弃,更是把脸上的娇羞,愈加的堆砌出来。在昨日,就有一位舞姬小推了一把,便被拉到殿外杖杀而死。“朕一定要跟你们说,并非是朕打了败仗!”虚画着手指,夏侯敬声音越发尖锐,“也并非是陈九州智略无双,此乃天意!天意不可违之!朕、朕是让着东楚呢!”“陛下英明神武,定能打败东楚。”一个舞姬小声附和。“什么!打败东楚!”夏侯敬却突然像个疯子一般,反手箍住舞姬的头,举起御桌上的酒盅,“朕说了多少回!啊!朕说了多少回!朕不打仗了,不打仗了,呜呜呜。”许久,舞姬的头颅,已经被敲得血肉模糊,在夏侯敬松脱手以后,软绵绵地栽倒下来。抹着脸上的血,夏侯敬将余下的舞姬抱在怀中,又抓又啃,几个眨眼的功夫,两个舞姬便被染成了血人。立在殿外的南梁老丞相,跪得连腿都断了,老泪洒满了御道。他抬起头,远远便看得见。广陵外的那一抹夕阳,好似南梁的国运,惶惶地坠下去,坠到一个不知名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