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定鲁贼之后,李隆已经按着陈相的要求,继续追剿鲁贼余孽。”“另外,战死的尸体,也一并处理,不会留下任何滋生尸病的可能。”贾和边走边说,向陈九州报告着最新的进展。“本相记得,鲁长风尚有三女?”陈九州猛然想到这一茬。“大女鲁兰,随会稽王殉死,二女鲁红,在中亲王夏峥死后,不久也郁郁而终。”“唯有一个最小的鲁潇,讨逆之时,尚在东海郡,未等李隆取下东海,便已经在死士的护卫下,仓皇渡江。”陈九州皱了皱眉,没记错的话,这最小的鲁潇,按着鲁长风的计划,是要入宫嫁给小舅子的。“通知林堂那边,留意一下。”斩草除根的道理,陈九州深深明白,说实话,这一年多的时间,着实是鲁长风太恶心了,如暗中的蛆一般。“陈相放心,我已经飞书林堂,让他务必留意鲁家余孽。”陈九州点点头,“迁都的事情,这两天本相会和陛下商谈一番,争取在入夏之前,定都江州郡,以东楚现在的境况,天子守社稷,反而更能激起楚人士气。”“陈相,此乃大兴之兆。”“对了,白庆龙那边如何?”“还未见动作,估计也快了。陈相可得小心,这白庆龙并非是庸碌之人,当初以一个落魄秀才的身份,收拢八郡之地,天下三百万的乞活门人,可见非同一般。”“本相知道。”陈九州微微皱眉,大争之世,往往是枭雄人物,引领**。无疑,白庆龙便是枭雄。“封闭消息,不要让徐梁两国的探子发现。”“陈相放心。”“喂!陈九州!有你信儿!”刚走到街上,远远的,便听见李青松的呼喊。脸色上,似乎还带着微微的揶揄。“若是他国来信,怎会到青松先生手上?”贾和也怔住。“陈相,是司马婉的信。”华封取了信,恭敬地递到陈九州面前。陈九州接过信,脸色稍稍无语,但并未立即把信拆开,而是抬着头,看着面前的华封。当年所谓的中兴之才,这些日子以来,总算是有所成长了。“告诉本相,跟在青松先生身边,学了多少本事。”“些许微末,不敢自夸。”华封急忙垂头。和无数东楚百姓一样,这一刻,对于陈九州,他也是充满了敬仰。“觉得自个能出师了,便去天门郡那边,找天门将陈七聪,便说本相让你来的。”“这、这……谢陈相!”华封顿时大喜。能作为一个边关大将的幕僚,已经是极不错的待遇。陈九州微微一笑,和贾和继续往前走去。待走到一个无人的转角,陈九州才咳了两声,拆开信封。贾和伸着脖子,拼命想看一眼信里的内容。“老贾,冷静一些……”“好的,陈相。”缓缓摊开信纸,娟秀的字体,便映入眼帘。只有一句。木之下为本,木之上为末,木木木,松柏樟森森。“这倒有些意思。”陈九州笑了笑,将信笺递给旁边,早已经迫不及待的贾和。没记错的话,他当初出的对子是“水有虫则浊,水有鱼则渔,水水水,江河湖淼淼”。“看来,这位赵国公主,似乎是不服气的。”贾和嘴角发笑。“陈相,不如再出个对子?”“贾和,来纸笔。”贾和急忙屁颠颠地取来纸笔。陈九州淡淡一笑,歪歪扭扭地落笔成章,吹干墨迹,便折起来,让贾和交给李青松。“估摸着这位赵国公主还不知道,与她玩书信对子的人,居然会是东楚丞相。”“老贾,你可闭嘴!”陈九州心虚地环顾左右,这要被夏骊知道,铁定要阉了。“陈九州?”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如晴天霹雳,猛然传入耳朵。陈九州仓皇收回目光,转过身,果然发现一脸狐疑的夏骊,站在了面前。旁边的贾和紧张无比,偷偷把信笺塞入袖子里。“陈九州,你在看什么?老远的,本宫就瞧见了,你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夏骊皱住眉头。“陈相啊,兴许在看姑娘呢。”夏骊身旁,绿罗努嘴开口。陈九州抬头瞪了一眼,露出干笑。“与贾和散步,想买些蜜饯干果,让夫人尝鲜。”夏骊明显不信,“陈九州,你要是敢骗本宫——”“家法伺候!”绿罗挥着小拳头。“老贾,你脸色为啥这么白?”夏骊转过头,看向贾和。“回公主,这两日下臣便秘不适。”贾和抹着额头的汗。“别老学陈九州,若是有喜欢的闺家姑娘,本宫可替你做媒。”这一句,让贾和脸色蓦然变得有些黯淡。“回公主,并无。”“快三十的人了,该娶妻了的。陈九州,你也早些回去,本宫让等会绿罗熬楚鲫汤。”夕阳下,夏骊带着欢欢笑笑的绿罗,径直往前方街路走去。“老贾,你说咱们这么拼命,为的是个啥。”陈九州抬头看着,久久不愿眨眼。“家国不碎,平安喜乐。”“说的好。”陈九州转过身,踏出去的脚步,愈发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