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陈九州自己也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村子,居然会跑出这么多的狠茬。“陈相小心!”左龙抽出短刀,将一个冲来的贼党戳死,冷冷摘下背上的金弓。陈九州面色不变,五千贼党,这只是第一批,天知道还会有多少,尽数窝在蛮林郡的村子里。但终归人数太少,没用多久,在赵麟的带领之下,近五百的贼党都被斩杀当场,尸体横七竖八。那些还有口气儿的,也压根不愿投降,纷纷咬碎嘴里的毒药,服毒自尽。“陈相,得想个办法。”贾和沉着脸走来。“一锅端?”“正是如此。”陈九州沉默地坐下身子,深思一番之后,才把猎人王二喊了过来。“王二,蛮林郡中,大概还有多少个村子?”“回陈相,整个蛮林郡,除了一个大镇,余下的,有差不多三十余个小村子。”陈九州脸色无语,这真要翻一遍,天知道要忙活到什么时候,果然还是贾和老道,知道用一锅端的法子。“贾和,你说说。”一万人马在蛮林郡里,真要挨个村去找的话,天知道得忙活到几时。“陈相,我已经查看过,整个蛮林郡所需要的日常水源,皆是一条溪河所淌,只需派人守住溪河,凭牙牌来取水,到时候,那些贼党必将自乱阵脚。”牙牌,类似于后世的身份证。贾和的这道法子,属于求稳之法,但放在现在的情况来说,已经相当难得。“赵麟何在!”“卑职在!”赵麟立即出列。“带五千人马,守住溪河水源,但凡有来取水的村民,务必凭借牙牌取水。”“若是敢有抢夺者,告诉那些村民,一经发现,即刻有赏!”没有牙牌,然后抢水的,很大的几率,必然是那五千贼党的人。“卑职遵命!”陈九州抬起头,有些无奈地看着四周围的景象,看来,至少要在蛮林郡,呆个三两天了。……东楚国都,渊龙郡。好不容易在三千御林军的护送之下,小皇帝夏琥,终于有惊无险地回到了皇宫。回宫的第一件事,便是立即让太监准备蜜水,直到灌了个舒服,才有气无力地瘫在龙椅上。“陛下,是否凯旋而归了?”甄褚小心地问道,从夏琥如今的脸色上,他嗅到了一丝不好的味道。“什么凯旋而归!太傅,你糊涂啊!出了这么个馊主意!”夏琥气得将水盅掷在地上。这一回,他可差点没命了,若非最后楚士效死,那五千贼党,可要真把他杀了。“陛下,只是区区五千贼党。”“贼党?那帮家伙,都跟恶鬼一样,朕差点就回不来了!”甄褚脸色顿愕,天知道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就变成了这样。陛下无法大胜,偏偏陈九州又出兵了,若是陈九州大胜而归,名声岂不是又水涨船高了?“陛下,如今陈九州不在国都,正是好机会啊!”甄褚脸上,露出一丝疯狂神色。“那位贾太尉,也正好不在国都,只要陛下把兵权夺过来,那么等陈九州到时候回来,也是无计可施了。”“夺、夺兵权?”夏琥惊了惊,这等事情,他从未想过,也不敢想。“正是如此。陛下乃东楚一国之君,岂能做奸相傀儡!老臣赴死,愿为陛下解忧!”甄褚说的冠冕堂皇,又跪在地上,连着磕了好几个响头。“太傅,还是算了吧,陈九州要是回来,指定会很生气。”夏琥认真想了一番,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甄褚抬起头,眼色里露出冷厉。“那陛下可知,为何奸相要放过平安王?”“平安王夏构,戴罪立功,这些事情,朕也是知道的。”“错了,陛下!”甄褚沉着声音,继续开口,“平安王乃是皇室血脉,而他亦有二子,其中一个已经跟着奸相,奸相的意思,无非是把他培养成才!”“你是说夏昭?”“正是!陛下糊涂啊,当初就不该放过平安王!陛下当知,若是陛下退位,那么夏昭继位成帝,东楚百姓也定然不会有异议。”“待夏昭退位,到时再禅让给奸相,更像是一出佳话!”“这,正是陈九州的狼子野心!”这一番话,让夏琥顿在当场,整个脸色,都不自然地发白起来。“来、来人!传骊珠公主入殿!便说朕有急事相商!”“陛下,骊珠公主乃是奸相夫人?”夏琥咬着牙,“太傅,你不得胡说,自小到大,皇姐都是保护我的人,也定然不会,做伤及我的事情。”……丞相府。亲自来传谕旨的人,变成了越发老态龙钟的刘总管。“太傅甄褚入了殿,和陛下商谈,已有两个时辰。”“刘总管,你想说什么?”夏骊怔了怔,自从陈九州辅佐国政之后,她已经很少入宫了。“老奴虽然未曾听清,但甄太傅,应当是相劝陛下,夺走东楚兵权。”“什么!”夏骊瞬间愣住。东楚兵权,一直在陈九州手里,若非如此,东楚根本就没有今天。刘总管屈膝跪下。“老奴久在深宫,久观人心,丞相陈九州,并非奸佞之臣,乃是我东楚几百年一出的中兴之才。”“还请公主思量!”“若陈相被夺去兵权,则东楚大危,南梁徐国来犯,后果不堪设想!”“陛下自小,都愿意听公主的话……老奴愿意死谏!”说着,刘总管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拔了瓶塞便要往嘴里灌去。哐——一记石子儿从旁射来,将瓷瓶打落在地,渗出的**,滋滋冒烟。夏骊和刘总管都怔了怔,待回过神,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高堂贯已经立在了瓦顶上,睡眼稀松地打着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