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夏昭,并没停留多久,陈九州便离开了丞相府。带着贾和,径直往天牢里去。他在想,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位甄褚,实则是背后有人。“陈相,有件事情,差些忘了要和你说。”走入天牢的时候,贾和似是想起了什么事情。“怎么?”“在攻打蛮林郡贼党之时,有统领来禀报,据说见到一个穿着黑袍的人,对着那些贼党下命令。”“全身黑袍?”陈九州还没开口,跟在后边的高堂贯,一下子顿住。“陈相,军师,要说全身黑袍,我可就想起来了。”“贯兄,莫非你也遇到了?”“当然。那会是迁都没多久,东楚大赦天下,我从牢里出来,就有一个全身黑袍的男子来找我,要收我做什么私家大将。不过,瞅着他一直带着面具,不像个好人,我根本没搭理。”“贯兄,是否银色面具?”贾和惊了惊。“确是。”“那无误了,蛮林郡里的那位,也是银色面具。”陈九州面色骤冷,这黑色长袍银色面具的人,到底是谁,潜入东楚又想做什么。“当有同党。”贾和眯起眼睛。陈九州冷冷踏步,走入天牢里。若有同党的话,无疑,甄褚似乎是极好的人选。有狱卒恭敬地打开天牢,让陈九州二人走进去。此时,天牢的地板里,甄褚还倒头酣睡着,发出呼呼的呼噜声。“浇醒。”狱卒点头,从旁取了一瓢凉井水,照着甄褚的脑袋,狠狠泼了下去。“大、大胆!是谁!我乃当朝太傅,手执打佞鞭!”昏头昏脑的甄褚立即被冻得转醒,跳起身子,冲着四周大喊大叫。待看清面前的人是陈九州后,蓦然收了声音,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盯了过去。“陈九州,你这个奸相!休想羞辱于我!老夫即便是死,也不会让你得逞!自古忠臣无惧死,要留清白在人间!”哐啷!陈九州冷冷勾手,把后面高堂贯腰下的一柄匕首抽了出来,丢到甄褚面前。“呃……”甄褚顿了顿,终究是没有敢捡,脸色也一时变得发白。“自古忠臣无惧死,要留清白在人间。甄太傅,你倒是捡起来啊,捅自个几刀,清白就留在人间了。”“哼!老夫岂会如你所愿!”艰难地反驳了一句,甄褚索性转过头,不想再看陈九州。“只会逞些口舌。”陈九州冷冷一笑,“若不想死,你最好从实一一招来。”“老夫乃是忠臣,何须向你这个奸相招供——”喀嚓!高堂贯起身走去,只稍稍一个用力,便将甄褚的右边肩膀,立即卸得骨头错位。疼得甄褚嚎叫连连,凄惨的痛呼,响彻了整个天牢。陈九州也不着急,让狱卒取来了茶,一边慢慢喝着,一边等待甄褚开口。可惜,等了有半柱香时间,这甄褚除了会鬼叫,压根儿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贯兄,卸另一边。”“遵陈相令。”喀嚓!这一下,吊着两个手肘的甄褚,叫得更凶了,连两只眼睛都鼓了出来。“本相耐心不好,希望甄太傅考虑清楚。”“陈九州,你恶意虐待大臣,必会遭受天谴!”甄褚喘着大气,嗷嗷开口。“贯兄,断条腿。”陈九州面无表情。从很久开始,他就知道,这等大争之世,就是一个吃人的世界,你若是不强硬一些,总归会被人吃得连渣子都不剩。“希望甄太傅,能说话算数,留个清白在人间。”“陈、陈九州!啊——”如同一具杀人机器,高堂贯同样面无表情,弯下腰来,用匕首瞬间挑断了甄褚的脚筋。“你如今说了,尚且还只是个瘸子,能撑着拐杖走路,再迟一些,哪怕不死,估计终其一生都要卧榻在床了。”“陈九州!我杀了你!”“本相最后数三声,甄太傅可要想清楚。”“三!”“老夫即便是个死,也绝不会向你这个奸相低头!”“二!”“陈相,我说、我说了。”陈九州努努嘴,这果然是纸老虎嘛,他还真以为有多硬气。“贯兄——”“陈九州,你答应过的!别让他过来!”没等高堂贯踏步,甄褚便吓得大喊大叫了。铁骨铮铮甄太傅?“贯兄,把镣铐打开。”陈九州也懒得废话。哐啷!待铁镣打开,甄褚还是一脸后怕,此时,再也没有那副大喊“奸相”的意气风发,有的,只是乞活的模样。“最好从实招来,如若不然,东楚七十种极刑,都将用在你身上!”甄褚浑身发抖,慌不迭地点头。“本相且问你,祸乱朝纲的事情,是受谁主使?”陈九州可不会相信,一个突然冒出来的老臣子,就这么做了太傅,然后还称霸朝堂。“陈、陈相,是陛下的意思。”陈九州冷笑,“咱们东楚那位小皇帝,有这样的心思?”“是、是……”“是什么!”陈九州冷冷拍向桌子。惊得甄褚脱口而出,“是莹妃来找老臣,让老臣辅佐陛下!”闻言。陈九州叹息地闭上了眼睛,久久沉默。在旁的贾和,亦是陷入一种不明所以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