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我年纪尚小。”被陈九州抱在怀里,何风稚气地开口。“年纪尚小又如何,但你以此间年纪,却能大破敌军,救我东楚二侯,此功该赏!”“列位,说是与不是!”“自然是!”无数楚士尽是高呼,若非是小侯爷何风,他们早已经死在广陵城下了。“那义父,孩儿便受命了。”何风难得红了脸,细声细气地开口。“哈哈哈!好!十年后,我东楚必得一员无双之将!冠军侯的威名,将传遍天下二十州!”“恭喜陈相!”“天佑我东楚!”……天佑东楚,但并不佑徐国。仓皇的一番急行军,才让徐泊带着十几万的残军败将,撤回了国都琅琊。未等休息一日,朝堂上,已经有不少大臣发难。在先前之时,因为李靖伟擢升得太快,让不少徐国朝堂上的派系,感觉到了不安。新贵又如何,这一轮,是彻底洗不了了。“李太尉,这一回伐楚大败,死伤逾二十万,此乃大罪!”“有功则赏,有过则罚,乃是我徐国之策。陛下,切莫寒了人心。”即便是皇帝,即便想保住李靖伟,但这种时候,徐泊也没有任何法子,除非,他真想什么都不顾,做个昏君。脸色微微烦躁之后,徐泊眯起眼睛,“那诸卿以为,该如何重罚太尉?”“当斩!”有大臣出列,“先前便说过,这是国之大罪!使我二十万徐军,惨死他乡。”李靖伟微微一笑,神色不变。他早知道会有这一天,但他不得不拼一场,他不拼,徐泊便回去拼,作为皇帝,徐泊若是输了,这才是真正的大问题。东楚逐渐长大,没有人会高枕无忧的。“此一战,李太尉虽然有错,但错不至死,若非是最后关头,东楚丞相陈九州驰援,广陵城已经成为徐国的囊中之物。”徐泊犹豫着,终究为李靖伟辩驳了一句,毕竟像李靖伟这种人才,徐国已经不多了。而且,李靖伟隐隐有些替主戴罪的意思。“那便贬为庶民,永世不再录用。”“在被贬之前,务必要抄家,臣一直怀疑,李靖伟暗通东楚。”徐泊目光骤冷。朝堂上,李靖伟突然开口大笑起来,笑声里,充满着微微的决然之意。“陛下所愿,乃是灭东楚。我之所愿,亦是要灭东楚,杀陈九州。”李靖伟抬起头,脸色无比激动。“陛下,臣欲效仿,我徐国先臣穆国公。”“什么!”不仅是朝堂上的百官,连着徐泊,都面色一下子发白。穆国公,原先只是徐国高祖的近侍太监,后来随高祖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汗马功劳,才破例从一介阉人,擢升成为异姓王。为此,徐国高祖便有遗言。只要能臣犯下大罪,便有一个机会免去罪责,以阉人之身成为近侍,再随着国君出征,攒立战功。当然,这一切的前提,必须要徐国皇帝首肯。徐泊肯定是同意的。只是,他突然有些不忍。“陛下的野心,自有臣来辅佐——”嚓!李靖伟缩下手臂,再往上一提,带出一团血肉模糊的肉。他喘着粗气,让自己依旧稳立在朝堂上。**渗出的血,已经聚成了一个不小的血泊。“还有谁要弹劾!”徐泊惊得起身,看着下方的满朝文武,怒声高吼。无人敢说,也无人敢答,他们害怕的,不仅是徐泊的怒问,亦有李靖伟的决然之心。“传太医!”“自今日起,李靖伟为朕的近侍幕僚,若有战功,即刻擢升!”“谁有意见!”整个徐国朝堂,瞬间变得噤若寒蝉。……“所以,陈相带来的七万人,都是九江郡一夜募来的新兵。”听着陈九州的话,何通和林堂两人,都吸了口凉气。这简直是不可思议,一夜之间募兵七万,举目天下,恐怕也只有他们这位陈相了。“本相已经打算,让七万新兵留在广陵城里。何通,你务必要迅速练兵,本相担心,徐国亡我之心不死,会又酝酿第二次伐楚。”说到底,徐国即便死了二十万人,但亦能募兵补充,加上还剩下的五十万,并不算伤筋动骨。“陈相,我明白的。”陈九州点点头,“还有,记得本相的惩罚,二月之内,各募兵三万,以备战时之需。”“李隆三人带来的援军,会逗留广陵郡一段时间,帮着修葺城墙,守卫广陵。”侧过目光,陈九州看向林堂。这一次为了驰援广陵郡,林堂只剩下一万多的兵力,已然捉襟见肘。“林堂,本相给你一个特权,允许你去河安郡的矿场招募降兵,但须记得,日后闹起兵变,即是大罪!”河安郡里的大小矿场,有不下八九万的降军,若是这批老兵能为东楚所用,在现今的光景之下,定是一件大喜之事。当然,前提要林堂必须重新聚拢士气,让这些降军对东楚有归属感。陈九州是相信林堂的,当年这家伙,可是带着三百人,就敢去叛军盘踞的郡县,杀出了一条血路,拉起了两万人马。“多谢陈相!”林堂脸色大喜。“我东楚危机,直到现在,亦不能说解除了,还希望列位,多多尽责,佑我东楚山河!”“愿为东楚赴死。”“本相相信你们。”广陵城一战,属于比较惨烈的了,十五万人守城,死的只剩下不到三万,何等悲壮。“忠勇侯,速去准备仪式。”“我等……恭送十二万楚士,回英烈祠。”“遵陈相令。”何通语气悲戚。城下的不少楚士,亦是脸色默哀。甚至,城中不少的南梁百姓,也自发地走出了屋头,略带生涩地唱起了楚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