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儿,我有些害、害羞,便跑回来了。”马廊里,穿着娇艳衣服的司马婉,一脸紧张。“婉婉,你、你别去了。”“不行,我不仅要骂陈九州,等他开了门,还要用巴掌扇过去!让他骗我,生气!”……关了门,陈九州皱住眉头。他原以为是刺客,但这不对……若是刺客的话,早在开门那一刻,便出手了。风吹石子?揉了揉头,陈九州重新坐在**,犹豫了下,还是没想着睡着。只等了又一会。嗒嗒嗒。那该死的敲门声,又一下子响了起来。陈九州急忙冲去,拉开门,果然便看见了一个窈窕的人影,站在夜色之下。“你——”没等陈九州说完,那窈窕的人影,像突然生气了一般,扬手便朝他扇去。陈九州急忙抬手抓住。这好大的胆了,敢打他这位东楚使臣。哐啷!陈九州顺手一拖,便将窈窕人影,拖到了地上。不多时,一队的巡逻兵听见声音,已经急急赶来。“陈九州!陈小八!你王八蛋!”司马婉揉着摔痛的手,气得直哭。陈九州怔了怔,来不及打量地上的人,急忙把她拖到了屏风之后。能喊出“陈小八”的,应当是故人了。“陈相,可有事情?”领头的赵国小统领,拱手发声。“并无事情,不小心摔了一跤。无事,且退吧。”小统领犹豫了下,点点头,带着巡逻的两队人马,缓缓退了回去。沉默地关上门,陈九州刚扭过头,却发现那位入屋的女子,已经低着头,似是在找着什么。“你是谁?又在找何物?”“找土砖!”陈九州有些愕然,没等回身,司马婉已经抄起一个花瓶,朝着他冲来。花瓶没砸中,反倒是落到地上,发出响动,又把那位巡逻的小统领,吸引过来。“陈、陈相啊,屋里可有侍寝的姑娘吧?”小统领抽着嘴巴,“旁边的厢房,还住着几个我赵国的远吏。烦请陈相,克制一些……”陈九州关了门,咬牙切齿。司马婉鼓着脸,又要低头找土砖。“先别找了。我只问,哪里得罪你了。”戴着面纱,司马婉一直不敢揭下。听着陈九州的话,索性便开了骂。“贼子!登徒子!烂心肠!”“喂……”“我到底哪儿得罪你了。”“你自个想,反正你陈九州就是个贼子!登徒子!”“东楚第一烂人!天下二十州的姑娘,见了你都要吓得躲起来!”“你骑马要坠!吃饭要噎!同、同房不举!”陈九州原本还在抠着耳朵,这最后一句,好像是非常过分了。骂的舒服的司马婉,终于舒出一口气,拍了拍手,瞪了陈九州两眼,便想往外走。却不料,突然被陈九州一下子拉住。“你大胆!”“夜深人静,你不是来侍寝的么?”陈九州淡淡一笑。“并、并不是,我堂堂……”司马婉急忙顿住声音。“堂堂什么?”“松手!”“本相改变主意了,你侍寝吧!”“呸,你算什么东西!”司马婉气得鼓起了脸,慌乱中抓了一个砚台,想往陈九州脑袋砸去,但不知为何,一时舍不得下手。动作一滞,两人居然身子一滑,同时摔到了地上。脸对着脸,眼睛对着眼睛。陈九州的手,还处以一个环抱的动作。“松、松手!”“你似曾相识。”陈九州松了手,却忽然伸起来,想揭掉司马婉的面纱。司马婉突然扬手,将旁边的油灯打熄。屋子里,一下变得暗沉沉。“你还记得我。”黑暗中,陈九州只听到软绵的声音。“记得声音,想不起来了。”“果然是个登徒子。”陈九州惊了惊,以为姑娘又要找土砖打他,却不曾想,那姑娘突然垂下了头,贴近了他的身。“陈九州,我今年要嫁人了。”“你嫁人……与我何干。”“因为……嫁了人,我便不能再想你了。”陈九州心底,莫名有些发涩。“嫁了人,我便要去很远的地方,或许以后都见不到了。”“嫁了人,有一天也有可能,与东楚成为敌人……”陈九州沉默良久,“所以,你到底是谁?”“你想不起,我便不说。”“你……且闭上眼睛。”“都黑了,我闭眼作甚——”如蝴蝶掠过的触感,突然印在陈九州的嘴唇上。黑暗中,还听到姑娘的叹息声,以及微微的啜泣。“陈九州,让你闭眼!”这一次,陈九州沉默了下,终归是闭上了眼。不多时,耳边响起开门的声音,等他再睁开,哪里还有什么人影,只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地板上。撑着身子,他爬了起来,神色一时发懵。屋里,还留着那位姑娘的香气,沁入鼻子,舒服得很。“陈、陈相,这是完了吗?刚才看见那姑娘急匆匆跑了。”巡逻的赵国小统领又跑来,脸色似笑非笑。“完了,她今年要嫁人。”陈九州叹了口气,心底里,估计又要多一桩疑惑了。到底哪儿来的姑娘,如蝴蝶一般,来了又去,匆匆不见。小统领没听明白,还想再逗趣几句,却发现,面前的那位东楚丞相,已经冷冷一声,彻底把门关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