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西羌人的部落而出,陈九州抬头看了眼天色,发现已经近了黄昏。一头头的林鸟,不时在半空之中,发出刺耳的啼音。“回许昌。”这一轮的出城,陈九州是满意的,至少,获得了西羌人的友谊,算是在赵国境内,安插了一支不错的军事力量。日后有变,绝对可以重用。东楚想崛起,要考虑的因素,真的是太多了。马车急急驶去,等陈九州回头看,西羌人部落的山峦,已经笼罩在一片黑雾之中。……“陈相,今日陛下得空,可随本王入宫!”一大早,司马稠又悠哉悠哉地来了驿馆。一开口,便带来了好消息。陈九州匆匆换了衣服,嘱咐一番后,只带了左龙一人,和司马稠往赵国皇宫里而去。“等入了敬天殿,陈相务必小心行事,我家陛下因为南面的灾情,这两日心情不好。”赵国南面是一条大江,闹了水灾,临近边界的几个中原之国,都受了不小的影响,听说有不少百姓流离失所。“王爷放心。”陈九州点点头,来赵国的目的,原本便是相商的,姿态低一些,无可厚非。毕竟再怎么说,现在的东楚,还没有足够的力量,来掀翻赵国这等庞然大物。不多时,马车便停在了一方硕大的宫门前,按着赵国皇宫的规矩,一行人下了车,沿着长长的御道,徒步往前走。“等会还要劳烦王爷,替我多美言几句。”不动声色地又取出一张银票。待司马稠接过,已经笑得合不拢嘴。“陈相放心,本王讲过的,你我是天大的交情,本王自然会帮你。”“哈哈,本相盼着王爷有一日,也能来我东楚。本相自然也会好生招待一番。”“好说的。这事儿一成,我赵国与东楚的关系,应当是稳的了。”陈九州松了口气,庆幸当初有司承的密报,拉了司马稠作为接应,否则的话,这一趟赵国之行,估摸着还要磨蹭许多。“陈相,到了。”稍稍停下脚步,陈九州抬起头,面前的视野,一下子豁然开朗起来。比起南陲三国的皇宫,赵国的皇宫群,可要巍峨得太多,即便是脚下的御道,都用了许多琉璃宝石来铺垫。至少有上百根的石柱,勾勒着一条条的蟠龙,姿势各异,仿若要一下子飞起来一般。最中央位置的敬天殿,两条蜿蜒二绕的戏珠巨龙,栩栩如生,陈九州只多看了几眼,便觉得那两头龙,仿佛是回了头,与他对视。上千一队的御林军,银甲银刀,萧杀地保持着长蛇阵列,从御道上穿插而过。即便连最不起眼的太监,也是一身的绸装,带着顶珠的宦官帽,步履匆匆地来回走动。见着陈九州的神色,司马稠整个乐开了花。“陈相,我赵国这皇宫如何?”“恢弘至极。”陈九州笑着吐出一句,惹得司马稠又是一阵大笑。但说到底,这赵国的皇宫,在最先前的时候,是虞朝人,而赵国皇室,不过是鸠占鹊巢罢了。“陈相,请!”随着司马稠的声音,在两个老太监的引路下,陈九州沉沉往敬天殿的方向走去。而跟随的左龙,只能留在御道边上等待。“陈相,还请卸剑。”陈九州点点头,这道礼仪他还是懂的,当初南梁的那位范炳,便是因此被他摆了一道,差点玩死。“东楚陈相陈九州,入殿!”“传!东楚陈相陈九州,入殿觐见!”理了理身上的长袍,陈九州和司马稠两人,一前一后,踏入了敬天殿内。龙椅上,老熟人司马默放下手里的卷宗,堆出了职业性的笑容。“知道陈相入赵,朕高兴得两天睡不着觉,奈何国事颇多,还请陈相见谅。”“外臣惶恐,谢陛下挂劳。”“哈哈哈,天下会盟一散,这段时间,朕对于陈相,可是一番好想。听说陈相打下了整个南陲,朕先前还想去道贺一番,这不巧,反倒是陈相亲自入赵了。”“不过,陈相倒是本事不小,一年多的时间,却是把整个南陲打下了。”话锋一转,司马默的声音,变得微微发冷起来。“攻打徐国,乃是徐国欺人太甚,我东楚不得已而为之。”陈九州面色不变,身子稳稳而立。作为使臣,那么便代表着东楚的国体,不容有失。赵国虽然是邻国,但对于那连接的边角疆土,也不会有什么兴致,再往上,便是荒漠了。陈九州估计,应当不会有什么割让疆土的事情。东楚连番大战,现在的光景,只能寻一个休养生息的时间,好好发展。这就是他入赵的原因,这一份时间,务必不能错失。“朕自然明白。”司马默淡笑着坐下龙椅,捧起酒盅,不再说话。陈九州知道,这会儿,该有唱黑脸的赵臣跳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