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呼呼掠过,配合着骤然加快的船速,割得人脸庞发疼。陈九州冷冷转过了头。在后方的赵天,依然还在疯狂叫嚣,全然不知,由于自个的大意,已经落入了陈九州的圈套之中。“统领!近了,近了!不到几里了!”军参也惊喜呼喊,这一回,真把陈九州杀了,不仅是赵天会擢升,他这位小军参,定然也是大功一件。“快,加快船速!”“统领有令,加快船速。”“哈,那些楚人越来越慢,吓得不敢动了?”四五万的水军,不多时,已经逼近了楚人的小木船之前,仿佛近在咫尺。“举弓!”赵天惊喜大喊,不知觉间,也抽出了长刀。只是,这时——轰隆。一声宛如撞击般的巨大响动,让他整个人一个趔趄之后,迅速被抛飞到了江水里。“这是怎么回事。”赵天惊得立即要游过去,却发现,他居然是站着的,此时的江面,居然只没到了腹部之处。“暗、暗滩!”“不好!我等中计了,此处是暗滩!”他才想起来,哪里是那些楚人不敢动,分明就是预先知道会搁浅一般。“快,余下的船,都调头往回走!”赵天满脸发白,用最后的清醒,不断怒吼催促着。却不料,许多江船还没调头,便又吓得嚎啕痛呼起来。不知什么时候,在他们的后面,另有一支几万人的大军,冷冷停在江面之上,举起了手里的长弓。几番抛射之下,便射杀了二三千的人马。吓得那些水军要调头,再也不敢胡乱动作,索性弃船跳入江水里,企图远远游开。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不到多久的时间,很快,又有数千的人,被射杀于江面之上。猩红的鲜血,染红了江水。赵天身子颤栗,咬了咬牙,终归是举起了刀,“所有人,随我一起杀过去,先登岛再说!”这时候,跟在赵天后头的,只剩下不到三万的大军,皆是一副惊恐的表情,哪里还有什么士气可言。陈九州面容清冷。“白宪,这一场白刃战,本相便交给你了。”“愿为东楚效死!”白宪应了一声,脸色蓦然变得坚毅起来,抬了刀,一马当先,怒吼着朝三万水军,扑杀而去。在白宪的身后,亦有四五万的东楚大军,更是悍不畏死,士气如虹。江面上,娄鹿沉稳不动,很聪明地并没有贪功,反而是继续按着陈九州的意思,截杀着每一个敢逃走的人。直至天色昏黄。一场白刃战厮杀,几近了尾声。无疑,在重重的打击之下,凤阳郡水军的事情,临近了崩溃,根本无法挡住如狼似虎的楚士,大多只有还手之力,被剿杀得节节后退。鲜血染红了江面,数不清的尸体,一具一具地漂浮着。“跪下!”白宪抹了抹脸上的血迹,重重一脚,把那位不可一世的赵天,一脚踹翻了去,整个人狗啃泥,扑了满脸沙子。“都跪下!”最后的上千降军,浑身是血地跪在地上,脸色仓皇无比。陈九州冷冷地迈开脚步,踏着沙子走来。“白宪,把江船和尸体都处理一下,记住,把这些水军的袍甲都取下来,尸体务必要用火烧了。”在这风渡岛上,说不得还要耗一段时间,他可不想突然冒出什么瘟疫来。“陈、陈相,拜见陈相!”赵天满头是血,却不敢有任何怒意,慌不迭地又把头磕在沙子上。这时候,他只希望面前的这位东楚陈相,能饶他一条性命。他全然是忘了,在先前的时候,他可是一路喊打喊杀的,要擒杀陈九州,作为封侯拜相的军功。陈九州有些好笑。“错了,是本相要拜谢你。这好端端的,你可是送来了不少江船。”有了这些江船,再取得这些水军的袍甲,他的脑子里,便立即有了一道妙计。“陈相,这、这是本将应该做的。”这句话一出,不仅是陈九州愕然,在旁的许多东楚将士,都是满脸错愕,随即都发出欢笑之声。这是该多惜命啊,才能有这份“觉悟”。“陈相,我行军布阵,特别是水战,亦有一些见地,我赵天愿意投降东楚,为东楚开疆拓土!”赵天眼珠子一转,急忙掷地有声地开口。“这就免了。”陈九州摇摇头,这位赵天,是真把他当傻子了。“还请陈相饶、饶命。”陈九州犹豫了下,“你回答本相一个问题,本相便饶了你,如何?”“陈相请说……”“问题并不难,你只需要告诉本相,天上共有多少枚星星,本相便饶了你。”赵天顿在原地,惊恐得久久无语。在后的左龙,冷冷挥刀而下,枭下了赵天的首级。“陈相,都清点好了,这一次,共缴获凤阳郡水军的江船,一千七百多艘,袍甲有近三万副。”“五万的凤阳郡水军,一个也活不得。按着陈相的意思,准备烧焚。”陈九州点点头,这份大礼,他是实则还是很满意的,虽然没有楼船,但近两千的江船,已经是足够了地“点火!”将堆拢好的尸体,淋上了火油之后,火把掷下,不多时,一道熊熊的浓烟,直直扑上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