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昌城头上,一个年轻些的赵国士卒,抱着头缩在女墙下,涨红着脸,害怕得哭了起来。“把头低下,莫哭!”在他的旁边,另一个赵国老军参,凝声低喝。“这些崩爆的巨石……什么时候才停下。”“闭着眼,等一会儿就停了。”老军参喘了口气,趁着空档,抬起头往前看。“我与你换个位置,你身后的那堵女墙,应当碎了一半。”年轻士卒犹豫了会,被老军参直接拉了过来,两人换了位置。“俯身!”白宪的声音,再度在城头上爆吼。新一轮的巨石,在城关敌军的长啸之下,再度抛了起来。轰。年轻士卒惊愕地抬起头,看向面前不远的老军参,在被砸碎的女墙之后,整个人被巨石碾成了肉酱。“杀、杀尽北人!”年轻士卒虎目迸泪,急急站了起来,崩开手里的弓弦,怒吼着往城关下射去。在他的前后左右,一个个的守军,同样是怒吼连天,顾不得满面的尘烟,纷纷抬起弓,射出漫天的飞矢,抛落而下。“裴峰!”陈九州咬着牙,怒声开口。这几十架的投石车,当真是太过于可怕。估摸着是为了攻打许昌城,而特意改良过的。“陈相,老裴在此!”“带着四万骁骑营,把几十架投石车,给本相打烂了!”“领命!”“白宪,下城墙,让民夫把投石车也推来。”白宪抱了拳,急急往城墙下走去。昂——两扇城门打开,铁索桥一下子掉落。原本想着趁机冲入城关的数千敌军,一下子被裴峰带着铁骑剿得粉碎。“陈相有令,打碎投石车!”“吼!”四万的铁骑,瞬间怒吼连天,跟在裴峰后面,奋不顾身地一路杀过去。“挡我东楚天兵者,死!”长枪阵阵戳出,沿途而过,又留下一大片的尸体。有坠马的东楚铁骑,眼见着活不成了。怒吼两声之后,抱着三四个敌军,一起翻入护城河中。不多时,便听得见声声的惨叫。腐烂的尸体,一下子又浮了上来。“以投石车,掩护骁骑营冲杀!”“吼!”许昌城下,一条条投石车的巨绳,被十余个民夫齐齐攥住。“填石!”投石车上,兽皮缝制的网罩里,迅速填满了巨石。“崩——”呜呜呜。许昌城内,一坨又一坨的巨石,开始划出一道道的抛物线,往城关外长啸抛去。“这便是老子们送的大礼!”白宪举刀狂吼。巨石落下,数不清的冲锋敌军,化成了滩滩的肉酱。这时候,裴峰已经带着人,杀到了几十架的投石车前。上万个护着投石车的士卒,纷纷抽了刀,和冲来骁骑营杀成一团。白缨枪不穿戳刺,将面前的两个北燕小统领,刺得浑身喷血。待回了头,裴峰又是一声怒吼。“挂绳勾!”铛铛铛,一条条的绳勾,迅速勾在投石车上。每一架投石车,至少都有上百骑的铁骑,齐齐跑动。“倒倒倒!”昂——第一架投石车,被一下子拉崩,整个儿翻滚下来,摔得粉碎。“虎侯,越来越多的敌人冲来了!”“你们拉!老子替你们挡住!”抓稳了白缨枪,裴峰又带着人往前冲杀而去。……“怎么回事!我便问,这是怎么回事!”慕容盛鼓着眼睛,满脸不可思议。都这等光景了,陈九州当真是不怕死,敢派铁骑出城。他如何也想不到。“陛下,那些改良的投石车,都要被东楚骁骑营打烂了!”一个斥候,急急走到中军列里。“为何不派人救援!”慕容盛回头怒吼。“陛下,派、派了!但那位是东楚虎侯,勇不可当,他挡住了援军——”喀嚓。慕容盛直接抽出金刀,砍飞了斥候的脑袋。“董虎,你亲自带铁骑过去。这一回,务必与大军配合,剿杀东楚虎侯!”董虎脸色微变,整个东楚,他只怕两个人,一个自然是陈九州,另一个,则是那位东楚虎侯。但总归没有说什么,董虎咬了咬牙,翻身上了铁马,迅速带着数万骑的铁骑,往投石车的方向,急急奔袭救援。……嗤。裴峰的身背,被一杆长戟捅入,蓦然迸溅出血珠。他冷冷回了头,怒吼着单臂往前,直接抓住了长戟,便一下子拔了出来。惊得那位捅刺的北燕小统领,急忙要往后逃开。“还想跑!”裴峰怒抬了手,将长戟往前掷去。尚在奔跑着的小统领,突然整个儿飞了起来,被直直串到了远处。附近的许多敌军,皆是脸色发白。“还有谁!”裴峰横枪立马,单手怒指前方。在他的身后,满脸血迹的骁骑营,也同样声声怒吼。敌军莫不敢动,反而是战战兢兢地又退了几步。轰隆。随着最后一架投石车的崩塌,四周围的场面,变得越发的萧杀。“东楚虎侯!”董虎策马而来,当着大军的面,终归是强硬了一回,举着手里的金色马枪,便跃马而起,朝着裴峰来。“去你大爷!”裴峰抬手抓住金枪,另一只手,直接将白缨枪捅了出去。董虎的座下,那匹不可一世的高头大马,顿时发出痛嘶,披着的金甲被捅穿,直接将马腹捅了个对窟窿。董虎惊得翻滚倒地。嗤。裴峰一声嘶哑大笑,将刺入肩膀的金枪拔了出来,而后带着人,又急急往后,杀回许昌城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