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倒倒!”又是一架城梯,被几个守将,用长枪合力掀翻。摔下去的叛军,不时有人发出惨叫声。“列盾!”一拨飞矢射来,立即被铁盾挡住。如这样的场面,你来我往的,不知出现了几次。直至天色昏黄,势大的叛军,依然没有任何破城的迹象,反倒是死伤的人数,一下子越来越多。“该死,天又要黑了。”陆耀抬起头,难掩脸庞上的失望。他原先还想着出现奇迹,许昌城很快就被攻下。但现在什么都没发生,除了越来越多的尸体。“黄鹿,你怎么看。”“陛下,莫要在意这些,继续攻城,许昌城应该要守不住了。”慕容鹿笑了笑。趁着陆耀不注意,回头看了眼退下来的伤兵,一个两个的,已经生了惧意,估摸着是想做逃兵了。慕容鹿很满意。他要的,原本就不是攻下许昌城,而是消耗了许昌城和楚军的力量之后,想办法收拢残军,在赵国的东面立国称帝。这个目标,已经越来越近了。“黄鹿,你在想什么。”陆耀语气不满。“陛下啊,我在想着陛下到时候登基大典,该用什么样的仪仗队了。”陆耀怔了怔,又是一阵欢喜大笑。……“掌灯!”“掌灯夜战!”天色昏黄过后,接踵而来的,便是暗沉沉的夜色。不管是守军,抑或是攻城的叛军,此时都没有退却。依然在厮杀不已,左右都是拼着最后一口气,谁有了退意,便是一个死字。掌灯的意思,并非是挂灯,而是将火把烧了起来。不多时,城头的四周围,都是亮堂堂的一片,映红了每一个守军士卒的脸庞。城下的叛军,依然怒吼连天,扛着简易不过的城梯,依然在疯狂攻城。“把石袋砸下去!”一个又一个的石袋,朝着登城的叛军,狠狠地往下砸去。顷刻间,又有数千的叛军,死在了城壑之下。“运送石袋!”一批批的百姓,仗着一副保家卫国的胆气,将石袋不断运来。但即便如此,明显是已经“入不敷出”了。陈九州沉默立着。这一场守坚战,他很少指挥,都交给魏麟来办,左右,他是信得过魏麟的能力。而且,只要有石袋在,守住许昌,问题不会多大。但眼下,好像是不够用了。这一幕,连不怎么懂兵事的司马佑,也一下子看得明白。“陈相,若是石袋用完,叛军越来越多,该如何是好。城门那边,皇叔已经派人过来,城、城门告急了。”“陛下放心。”陈九州没有任何慌乱。甚至,他现在很动怒,这些所谓叛军的头领,分明是不顾性命,拼命地堆人头,企图打下许昌城。“陈相,莫非还有妙计不成?”“陛下,叛军的士气,已经是强弩之末。即便石袋补充不足,但叛军要想破城,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司马佑怔了怔,明显还没明白。“城头的守卫,应该是没问题。”陈九州皱了皱眉,“唯一要担心的地方,只能是城门那边。”按着陈九州的想法,即便是补充不过来,守一阵再用一阵石袋,同样是能挡住。毕竟这些叛军,最大的攻城倚仗,无非是那些城梯,不过是仗着人数众多罢了。真正的问题,只在城门之处。石袋补充不足,司马楚那边,便无法堵杀攻城的叛军。“陈相的意思是?”“列盾阵,堵住城门!”“陈相,要用多少人。”“至少两万大军。”“这、这么多?”“并不算多。陛下要明白,若是叛军攻入许昌,那么将是一场怎样的灾难。”司马佑认真点头。“来人,立即组织盾卫兵,奔赴城门之后,准备死守。”这时候,许昌城内,当真是连一架刀车都没有了。若是有铁刀车,堵门会更加容易。不多时,随着一声声的命令,两万的大军开始集结,冷冷列在城门之后。约莫到了凌晨,许昌城的两扇铁门,忽然被一下子撞开。司马楚站在城头,连声怒吼,巴不得自个跳下去,挡住叛军。“戳,戳!”一排排的盾阵之下,即便是撞开了铁城门,但叛军依然没法子攻进来。如此狭窄的地势,人数再多,也不可能都同时涌入。在赵国军参的指挥之下,一拨拨的叛军,不断被戳死在城门之前,带着升官发财的夙愿,死不瞑目。“再来!”盾阵之下,短兵相接。守家卫国的赵人士卒,难得爆发出一阵阵的士气,死死挡在城门之后。没死的伤兵,被民夫迅速拖了出去。留下的位置,很快又有守家堵上。“陛下,士不畏死,便是最大的守城辎重。”陈九州回过头,脸色认真。司马佑听懂,眼睛里,又有泪珠子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