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王祜整张脸别捏红,晏小秋才怏怏地收了手。“如何。”陈九州急忙问道。“有些难办。”晏小秋叹着气,“脸骨太宽,面相太正,异于常人。”“什么意思。”“换句话说,他这样的人,不管走去哪里,别人一看,都知道是打仗的军人。”“你是想加钱吧。”陈九州脸色无语。“加五百两,一共一千两。若不然,你换别家试试?”晏小秋笑道。“换你大爷,你再逼本相,大不了一拍两散,明日便带大军过来,堵在青楼门口。”“嘿,陈九州!当初姑奶奶还救过你!要你多五百两怎么了?”“陈相,这位晏姑娘,这五百两,我、我来出。”啪。刚说话的王祜,脸上又挨了一记耳光。旁边的左龙迅速侧头过来,分析了一番晏小秋的武功,这一下,王祜才急急收起了脸色,咳了两声,和左龙退到一边。“嘿,晏小秋,你看我的人,脸儿都被你抽肿了!你这不得赔千儿八百的汤药费?本相算你五百两,这样,我还是给你五百两,如何?”“你可拉倒吧!陈九州,别以为姑奶奶不知道,先前在大堂那里,我有个龟奴被你打晕了,这会儿腿还在抖。来了个大夫,说是救不回了,这辈子都残了,你不赔个一万八千两的,姑奶奶明天要入皇宫,弹劾你这位奸相!”“去,你去!你看小皇帝信我,还是信你!”“他若是敢偏袒,老娘的巴掌,又不是没扇过皇帝!”“晏小秋,你别太过分了!”“陈九州,刚才老娘的表演,你都看得袍子鼓了,不赏点花银?”陈九州咬着牙,从怀里摸了一千两银子,狠狠拍在桌上。“这黑店,本相有一日,迟早拆了!”“姑奶奶要是没了活路,便去做刺客,我也不杀你,每日潜入丞相府,拔你的腿毛胡须,一天拔八根,看看谁不要命!”“晏小秋!”“陈九州!”……左龙和王祜两人,战战兢兢地缩到角落,不敢靠近。“左兄,这、这位姑娘,好像不怕陈相啊?”左龙抓起一盏茶,默默喝了两口,脸上带着八卦的意味,“王兄,你不晓得,当初陈相的命,便是她救的。我听人说,陈相当年破了她的雏……”“当真?”王祜脸色惊恐。左龙更加惊恐,急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听说,只是听说。后来嘛,陈相又不娶人家,反正就……挺乱七八糟的,一见面就吵架。”“公主可知道了?”“王兄不懂情爱。”左龙高深莫测地笑了笑。王祜脸色古怪,“左兄,你我都是带兵打仗的粗人,莫非你也懂这些?”“不好意思,再过些时日。我便要结亲了,到时候,还请王兄早些过来,一起吃席。”王祜直接就无语了。“左兄,那我等现在要怎么办?”左龙笑了笑,又吹了两口茶盏,“莫急,我有经验。若是吵累了,他们便会不吵了。到时候,我等便能离开。”“左兄当真是聪明人。”“跟着陈相,终究是懂了很多事情。比如说情爱之事,若想讨一个姑娘的欢心,便要下些功夫……”王祜直接没听清,抬起头,还在看着房间里的动静。果然,如左龙所言,这面前的两位,在问候完祖宗十八代之后,已经有了偃旗息鼓的迹象。“晏小秋,你个贪财老鸨!”陈九州恶狠狠地咬着牙。不知为何,碰到这晏小秋,总是要争吵一顿,心头才能舒服一些。“陈九州,你莫忘了,当初你才是十恶不赦的奸相!”“我从良了!你还没从良吧!”“姑奶奶是老鸨,收银子做买卖,又不陪恩客!”晏小秋寸步不让。“懒得理你。”陈九州无语至极,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喉咙吵得有些沙哑了。“左龙,这茶都喝光了,你还吹个甚?”左龙急急放下空茶盏,带着一脸惊愕的王祜,先是礼貌至极地向晏小秋告辞,然后才窜到了陈九州身边。晏小秋挡在门口,脸色带着踌躇。“晏小秋,一千两银子,本相可都拍在桌上了。”“不是银子的问题。”“你还想做什么。”晏小秋脸色微红,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盒,丢到了陈九州手里。“什么东西?谋杀本相?”“毒药,毒死你!”晏小秋气得跺脚,往前急匆匆走去。“陈相,这似是枇杷干脯,润、润嗓子的。”左龙嗅了嗅鼻子,“那位晏姑娘,估计是担心陈相的嗓子哑了。”陈九州沉默地捧着瓷盒,一时有些不是滋味。吵归吵,闹归闹,在心底里,他对于晏小秋,一直都是感恩的。若非是晏小秋,他早已经死在当年的贤王夏青手里。犹豫了下,陈九州又掏出一张银票,放在了桌上。“陈相,为何刚才不直接给呢。”王祜一脸沉默。“王兄,你果然不懂情爱——”“左龙……”左龙急忙收声,和王祜对视一笑,两人跟在陈九州身后,往青楼外走去。这天下地下的第一智士,今日,居然给一个姑奶奶给拿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