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铁刀车,都推过去!”陆钟看着城门口的战势,心里焦急,有心下去指挥。但又怕离开之后,登墙的楚士,会一下子占领城头。有些骑虎难下了。陆钟咬了咬牙,终归没有走下城墙。只能眼看着城门之处,期望这些被激发了杀气的士卒,能凶狠一些,杀退楚人之后,用铁刀车死死挡住被撞开的城门。……“陈相,渭西的城门已破!”魏麟急急走来,脸色带着狂喜。正在观察战局的陈九州,并没有太多高兴。城门被撞开,接下来,只要那位陆钟不是个傻子,都会拼命用铁刀车来堵。攻城之战,远远没有结束。“魏麟,通告在城门的大军,以火油和箭矢杀敌,莫要硬拼。”都这种情况了,左右城门已经撞开,要拼的,便是一股不死不休的杀伐之气。不多久,在得到陈九州的命令之后,在高处的东楚江龙旗,开始剧烈摇了起来。“火油,扔火油!”城门之前,堵在一起的楚士,不断往前捅着长戟。推过来的铁刀车上,隐约还挂着不少碎肉,看起来触目惊心。“莫急,扔火油!”一罐又一罐的火油,朝着推过来的铁刀车,疯狂掷去。待火矢射落,只一会儿的功夫,便有一片片的火势,一下子烧了起来。许多近些的乞活山士卒,身子也连着滚起了火焰,痛得仰天长呼。最后,跪着化成了焦炭。“飞矢,射飞矢!”“回射,射死这些楚人!”铁刀车的缝隙中,敌我双方,不时射出一阵阵的飞矢,各有死伤,倒下的尸体,铺满了城门前的石路。铁刀车来来回回碾过,只留下片片的血色。“陆将,已经杀疯了!”乞活山的一个军参,焦急地走了上来。陆钟也看得见,这时候,拼的便是毅力。乞活山靠的是蛊惑,而东楚那边,当真是凭着一个硬气,不退不避。“不管如何……一定要守住!你便说,金龙马上就来助战,让他们莫要后退。”“陆将,金、金龙真要来了?”军参脸色狂喜。陆钟冷静地点头,“自然是的,速去。”待军参走远,陆钟才艰难叹了口气。哪里有什么金龙会来,无非是鼓舞士气的话。“金龙要来,我等死守,死守不退!”“杀啊!”又有三四辆的巨大铁刀车,不断推到城门之前。但在楚人的后方,大型的攻城辎重,也趁机接近了城关。三四架巨大的云梯车,开始载着数不清的楚士,登上城墙。另一边的位置,轮流数千人的奔射,还在绵绵不休。“陆将,楚人要登城了!”陆钟看看看着,无端端的,身子有些发冷。如今的情况,那位东楚陈相,分明是要双管齐下,不给任何机会。当然,战争便是你死我活。“换营,伤者退下!”趁着机会,又换了一营新的方阵,但陆钟不安的感觉,远远没有停下来。登城的楚人,已经是越来越多。到了最后,整个渭西的城关上,都是楚人握刀的身影。一个具又一具的尸体,不时从城头翻落下去,摔的粉身碎骨。“杀敌,提刀杀敌!”一个东楚军参,怒声大吼,领着一拨悍不畏死的楚士,居然一下子杀出了一片空旷的城头。陆钟远远看着,面容越发冷清。“告诉城下的步弓,立即列阵射杀。”“陆将,那边尚有我大秦的士卒。”“顾不得了!”陆钟咬着牙。这要是再妇人之仁,这渭西城,便守不住了!军参只得领命,速速下去吩咐。不多时,一拨拨的飞矢,从城关之下,迅速飞射而起。不知多少的楚士,中箭栽落城墙之下,化为惨烈的尸体。但很快,又有几拨的楚士,借着云梯车的载送,迅速登上了城墙,再度冲杀。在城墙下,也开始有井栏车推送到,藏在井栏弓窗里的东楚神弓手,不时会拔动弓弦,射死一个个的守军。“陈九州,陈九州!”陆钟苦涩大喊。心底极其不甘,照这种情况来看,渭西迟早要守不住。“陆将,城门那边,楚人要挡不住了!”陆钟艰难垂头,当发现又有一架铁车,呼啸着撞开铁刀车之时,他的心情,一下子失落到了极点。当真……要守不住了。在他的前后左右,处处是准备攻入渭西的人。留守的八十万大秦士卒,根本没法子堵死缺口。毕竟,这并非是野外战,人数即便再多,也不能一起推上去。没有再犹豫,陆钟冷着脸,在诸多亲卫的保护下,匆忙走下了城墙。“陆将,现在怎么办?”陆钟抬起头,看了一眼更加凌乱的局势,心有不甘地冷冷开口。“通告大军,鸣金收兵,退守黑水关!”“陆将?”“没听清么,我说了,退守黑水关!”“但那些城门边的士卒,此时根本脱不开身。”陆钟艰难一笑,“便算他们断后吧。安排余下的人,待出了城后,立即焚烧西门,挡住楚人。”“另外,你等会立即领着人,将带不走的粮仓,一把火全烧了!即便一粒不留,也绝不能留在楚人!明白了么!”军参沉默了会,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