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2 许昌城里的情报

最终，司马唐还是没有改变主意。而此时，给司马佑送丧的长伍，已经开始在许昌城内，缓缓绕行。披着孝服的秦令，并没有任何的愧色。司马佑天子守国门，算得当世英烈，他送行一番，并没有任何问题。“慢些。”秦令回头，叮嘱了句。跟随在旁的赵国御林军，见着秦令的模样，止不住地冷笑。在先前的时候，他们之中的许多人，都是效忠司马佑的，但树倒猢狲散，人走茶凉，换个新主子，待遇并没有变，也不用死，这何乐而不为。当然，也不乏忠义之士，但那些不服气的御林军们，都被尽数拖了出去，挨个来砍头。所以，他们有些怕了，若能活着，谁不想好好活着。“劝使臣好好走，昏君司马佑的尸首，若是摔地了，岂非是更脏了？”一个御林军统领，趁着还没到街上，笑得越发的凶。秦令叹了口气，知晓这帮子的人，已经彻底是迷失了，不再顾念家国之情。原本还想劝说一番，但人在敌营，终归还是算了。“到主街了，放缓车速。”秦令抬头，看着前方不远的一条笔直大道，如果没猜错，这应该便是许昌城里，北面最富庶的街市之一。按着先前的计划，秦令的意思，是要接近巷口或者暗墙，他相信，潜伏在暗处的黑衣组，知晓他们的送丧行动，定会明白其中的意思。将情报交给他，然后再带出去，送到陈相手里。沿途之中，数不清的许昌城百姓，看着司马佑的丧队，一下子围了过来，止不住地痛哭。虽然做皇帝，不过一年多的事情。但两相之下，司马佑和他老子一比，绝对算得明君了。听从陈九州的教诲，并没有为难百姓，哪怕是民夫战死，都同样有一份抚恤。这场乱世，只要不昏庸，没有横征暴敛，在百姓们的心底，便足以媲美明君了。司马佑便是这样一个人，本事虽然不大，但为帝期间，为了守住许昌，稳住百姓，已经动用了全部的力量。这样的人，被百姓爱戴，是很正常的事情。“陛下，陛下啊！”越来越多的百姓，从四周围聚了过来。这场景，并没有让秦令意外。司马唐之所以同意这一点，便是这个原因。借着司马佑的尸体，安抚许昌城的百姓。实际上，这对双方都是有利的。“皇宫之内，新帝仁慈，念赵昭帝过往功绩，故举行国葬，送去往生。”先前的那位御林军统领，像背书一般地喊了出来。果然，这句话喊出来之后，诸多的百姓们，原本脸上还带着些许恨意的，一下子，都慢慢的消失了。秦令看得冷笑，司马唐当真是老狐狸，这算盘打的，真是够响的。一边想着，秦令的目光，一边不断小心四顾。试图找出人群之中，那些潜伏的黑衣组。只可惜，那些御林军士卒，死死守在附近，横着长戟，将聚着的人隔开几步之外。秦令不动声色地皱眉，想着时机不对，便没有往前靠去。机会只有一次，若是失败了，被司马唐的人发现，到时候，不仅是他们要死，陈相的计划，也彻底要打了水漂。小心为上。共绕三圈，直直绕了两圈，秦令都没有出手。直至第三圈，天色昏黄，来祭拜的百姓，已经慢慢散去。只有为数不多的人，依然不肯退开，跟着长伍，在后面泣不成声。沿途说过，秦令的目光，搜寻了许久，终于定格在人群角落的二人身上，那二人只穿着普通的麻布衫，脸庞之上，却有一股难言的沉稳。在御林军看不见的角度，其中一人，冲着秦令的方向，迅速做了一个取瓢饮水的动作。秦令心底一个咯噔。天下之间，唯有楚人饮楚江水时，会用瓢来饮，离家饮半瓢，归来时再饮半瓢。“你在看什么！赶紧走！”先前的那位御林军统领，皱眉低喝了句。“继续往前行，你们可以出城了，记住了，下次再见到你，我定然砍了你的头！”秦令点头。他不擅长说狠话，不过若有机会，他也会砍了这个御林军统领的头，一路过来，不断给他使绊子。明知他双脚重伤，便会骑马在前面，故意洒下几袋泥盐。到了现在，秦令的两个脚板，并非是没有血，而是都凝固成痂了。“快走！”秦令沉默往前，眼看着就要越走越远之时，他忽然一个体力不支，身子重重摔倒在地。跟着的那位御林军统领，怔了怔后，发出狂笑的声音。“使臣可别死在许昌啊，若不然，我许昌城便要背上斩来使的罪名。”“喂，你们这些贱民，谁让你们过来的，别扶他！”几个赶来的御林军，将冲出来的数个百姓，齐齐赶了回去。秦令重新站了起来，将拳头缩在了衣袖之中。在他的面前，许昌城北城门的位置，已经越来越远。“赶紧出城，若再晚了片刻，我一时忍不住，便当真要斩了你！”御林军统领骂骂咧咧，瞪了一眼秦令，确定一路没有问题之后，又催促着人赶紧离开许昌。连着马车，带着百余人的楚士，秦令的脸庞上一语不发，拖着红肿的双脚，往前直直走去。只等他们刚走出许昌，这时，两扇巨大的铁门，轰隆一声，一下子冷冷合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