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9 “骄兵”

北燕皇宫，气氛一片欢乐。不仅是大宴群臣，还调来了舞姬，在皇宫里起舞不休。慕容盛多喝了几杯，脸色有些涨红。怪不得他，他今日心情很好。昨日的夜晚，有斥候送回了军报。柔然王的二十余万人，一路杀到了赵国附近。截住了魏国司承的援军，围困几日之后，斩首了快有三万的魏国人马。可喜可贺啊。“盟主，我敬你一杯。”董虎举起酒盏。“好，好！”一饮而尽之后，董虎径直走了上去。有近侍老太监刚要拦，被慕容盛冷喝一声，急忙退了下去。“盟主，柔然人逗留太久，陈九州那边，肯定要想办法回援。”董虎坐在旁边，谨慎地开口。“虎儿，这个问题我有想过。但无妨的，柔然王那边都是轻骑，即便陈九州来援，也不见得会输。再者，轻骑机动为佳，打不过，肯定跑得过。”“盟主……若柔然王骄兵呢。”这一句，让原本心情大好的慕容盛，一下子惊了脸色。“退，都退下去！”正在大殿上起舞的舞姬们，远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听到慕容盛的喝声，只得惊怕地停止了歌舞，躬身往后退下。殿上的那些大臣，一时坐也不是，留也不是。“都退下吧。”慕容盛皱眉，拂开了衣袖。“陛下……告辞。”好心情没有了，但慕容盛并没有怪罪董虎。“虎儿，你刚才所言，令我醍醐灌顶。柔然王若是骄兵，不以机动为战术，恐怕真要败于陈九州之手。”赵国边境的地势，一马平川，说句难听的，只要柔然王愿意，粮草足够的话，随便怎么跑，东楚和魏国，都拿他没办法。现在最关键的，便如董虎所言，若是柔然王骄兵的话，则问题就大了。“我立即书信一封，让人快马送过去。柔然王若真是中计，误入陈九州的圈套，我等的计划，便要大乱！”“盟主，理当如此。”董虎也认真点头。心底里，他是不相信这些草原蛮子的。若非是要借势，当初就不该让关。“虎儿，你也切莫太着急。在柔然王那里，我安排了一个随军的谋士，算得上不错，他定然能看出陈九州的奸计。只等书信一到，柔然王明白的话，问题就迎刃而解了。”“盟主，希望如此吧……”董虎的语气里，明显没有多少底气。……慕容盛安排的谋士叫栗统，北燕人士，自小熟读兵法，颇有几分谋略。前些时候刚刚被提拔，便被委以重任，可见其本事不小。这一次跟随柔然军出征，栗统原本是不喜的。但后面转念一想，这正是博军功的好机会，说不定，军功积攒之后，等着北燕称霸天下，能升任丞相太尉之类的，也说不准。只可惜，这柔然王压根没把他当回事。先是夜追敌军，现在的话，又说什么拒马工事太多，只远远射杀。太慢了。这等的好机会，便该立即剿杀魏国人。否则，等敌人援军一来，只怕事情会更加棘手。“大王，时日耗得太多，我等该强攻了。”栗统重新走入中军毡帐，抱起双拳，便认真开口。正抱着女子的柔然王，抬起眼皮，扫了一眼面前的栗统，脸色间有些不喜。“栗统军师，本王这样，自然是有一番道理的，还请你莫要多言。”“大王，若是陈九州的援军一来——”“来了又如何？”柔然王冷笑，“军师某要忘了，我柔然大军，虽然尚有二十万人，他若敢来，我便敢杀！”说着，柔然王眼睛一转，“不瞒军师，我耗着的原因，便是想围点打援。”栗统心底苦笑。他明白，这不过是柔然王临时想出来的借口。更大的可能，是有了另一种想法。犹豫了番，栗统还是再费了一番口水，“陈九州狡猾异常，不管如何，大王切不可大意。若按我说，早日诛杀魏人，便先离开此地，去附近的大城掳掠粮草，以战养战。”“呵呵，本王无需人教。栗军师不如先管好自己？再说了，本王在草原那会，不知杀败了多少敌军。我柔然轻骑，名响天下。陈九州？你们中原人怕他，本王可不怕他。”“军师，请回吧，本王要休息了。”栗统一声长叹，知道已经劝不住，只得犹豫了番，缓缓退出了中军帐外。他现在，只希望陈九州那边，不要太快赶来。至少，等到魏人撑不住，或者粮草告急。如此一来，哪怕是耗着，柔然大军也能胜利。若知道柔然王是这种脾气，他压根儿不想来。这些草原蛮子，心思过于松懈。也难怪这数百年，都无法闹起水花。站在冷风之中，栗统又思量了一番，才迈着沉重的脚步，往自己的营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