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马之计……”左龙喃喃重复了句,急急转了头,认真看去营地外的方向。如自家陈相所言,那位虎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骑马近了营门。此时,在虎侯的身后,至少有数百匹的战马。这些战马,尽是一副委顿的模样。空气中,隐约间还有火油的味道。“传令,让虎侯速速动手!”陈九州冷冷开口,再没有丝毫犹豫。只等命令传下,裴峰怒吼三声,抬枪指去营地前方。“开营门!”“虎侯有令,速速打开营门!”营门缓缓大开,正在前方不远的许多柔然人,见着营地开门,都露出了疯狂的喜色。甚至有许多,已经不管不顾地奔了过来。“烧火马!”裴峰冷声下令。不多时,数百匹的火马,在一个个楚士的点火之下,顺着火油,开始迅速烧了起来。这些残次之马,一下子吃痛,刚要往四处乱窜。但裴峰早有准备,让人使用枪阵,拦住了火马之后,尽皆往营地外赶去。“这是什么?”“这是马群……怎么起火了?”尚在迷糊的许多柔然人,还来不及回神,疯狂吃痛的火马,已经冲到了近前,约莫是为了活命,只得一直往前狂奔。头阵的百余人,一下子染了火势,仓皇之间,发出吃痛的怒叫。“退,退回去!”一个柔然大将大喊,声音里满是惊恐。“调头,都调马头!”狭长的路段,即便有心回马,也根本来不及。“稳住,都稳住!”在后头的柔然王,听见**之后,抬头看了一阵,也明白发现了什么事情,脸色蓦然跟着发白。他很明白,在这种狭长的路段之上,虽然楚人的火马并不多,但这些火马群,足够让自家的马群,造成巨大的恐慌。哪怕打不起大火势,但这种情况之下,被互相践踏而死的,估计会有不少。“退,退啊!”哪里能退,数百的火马齐头奔去,撞出一片片的零散火势。这些零散的火势,在不久之后,又连成了一大片,烧得浓烟不断升上天空。马嘶的声音,人喊的声音,一时间此起彼伏。在其中,同样被染了火势的柔然马,又慌不择路地往后逃窜,再带起一片火势。如这样的场面,在狭长的路段上不断上演。连着柔然王自个,都嗅到了呛鼻的肉香气。“该死,该死的!快退!”举目之下,柔然王只看到前军之中,火势滚得越来越大,隐约间连双颊都发烫了。“快退,都退回去!”仓皇之中,柔然王只能拼命下令,试图让更多的大军,离开火马之势。箭楼上,陈九州面无表情,静静看着下方的火马大戏。“陈相,烧起来了!”左龙激动地大喊。“这些柔然人,不知要被烧死多少……不过陈相,柔然王要带兵离开了。”“他走不得。”陈九州冷静开口。烧了前路,接下来,便是堵后路。“陈相,我知道了,是魏帝那边的大军迂回!”左龙眼色兴奋。“左龙,不枉你跟着我这么久,总算是看通透了一回。”陈九州慢慢笑了起来。确实是司承那边的十多万大军,开始夹抄攻击。此番,柔然人马大乱,再加上地势狭长,火势越来越烈,根本没法组织有效的反攻。不过,柔然人的奔射,应当是没问题的。这一场堵截之战,陈九州只希望,司承那边,能杀得更加完美一些,形成围剿之势。当然,陈九州不会觉得,这一次的围剿,便能把柔然人杀绝,这是没可能的。最好的结果,是将柔然人杀得胆战心惊,不敢再有阻挠之举。“陈相,魏帝的人来了!”随着左龙的声音,陈九州抬头看去。果不其然,司承来的很准时,在收到信号之后,已经赶了过来。震耳欲聋的杀声之下,并没有太多的花里胡哨,司承急忙命人,搭起了无数列的枪墙,趁着柔然大军阵脚大乱,射出片片的飞矢,抛落到前方。“大王,是魏帝的人!”一个柔然大将,艰难喘了口气,跑回来柔然王身边。“该、该死的!中计了,我等中计了!”直至这一刻,柔然王才明白,自从杀死栗统的那一刻起,他已经跳入了陈九州的陷阱。“大王,现在怎么办?”“回射,莫要忘了我柔然人的奔射!”“大王有令,回射敌军——”对射之下,在柔然人的阵营里,也飞射出一大片遮天蔽日的箭矢,往堵路的魏军落去。“举盾!”司承咬牙。“呼。”无数面的大盾,密密麻麻地举向天空。噔噔噔,只听得飞矢扎在盾上的声音,久久不绝。“把盾起开,回射柔然狗夫!”约莫是置气一般,在魏军的阵营里,很快,又将一拨飞矢,重新射向前方的柔然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