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漫的硝烟,足足萦绕了石城两天两夜。原本竖着发冠的慕容唯,已经变成了披头散发的模样。面前的石城,便如铁板一般,不管怎么攻,怎么打,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死伤的士卒越来越多,连着投石都已经打完,只能填了沙袋,不断打上城关。但这样一来,杀伤力降到了冰点。“王爷,退军吧,当真是楚人,是楚人的袍甲!我都认出来了!”军参的话,慕容唯何尝不知,但现在,他如果退回北平,面临着什么,他更清楚。“不、不许退,继续攻!”战争,原本就是一场豪赌。谁胜利,谁的拳头大,谁才是道理。……“去,告诉裴峰,可以动身了。”石城的城头上,裹着大氅的陈九州,淡淡地开口。原先他以为,慕容唯会稍微有点脑子,不会这么疯狂的攻城。但现在他想错了,慕容唯已经彻底疯了,不顾一切地要打下城关。估摸着,后续的援军还没有等到,便要先败退。所以,这是裴峰最好的机会,没必要再等。战场瞬息万变,若能看出敌军破绽,便是胜利所在。石城是一座关隘之城,只有南北两个城门。此时,裴峰从南门绕出,往前线不断迂回,只等机会合适,便立即夹击慕容唯的北燕大军。当然,安全起见。按着陈九州的意思,裴峰还多分出了五百骑,用来探查北燕人的援军。又是一日天黑。久攻不下,慕容唯又急又恨,却又无可奈何。一个个败退的方阵,不断在他的面前丢盔弃甲。反而是城头的守军,越战越勇,死死守在城墙,不退半步。慕容唯咬着牙,刚要再下令。忽然之间,听到了后方的**。“怎么了?军参,军参,后面的营地是怎么回事?”“王、王爷,后面有敌骑杀来!”嗡。慕容唯脑子轰鸣,先前的时候,他留着至少三万的人马在后面,便是怕发生这种事情,但随着战事吃紧,迟迟不见生变,便索性把人都调来了前线。却不曾想,就在这时候,敌骑居然真的杀来了!“挡住,挡住敌骑!”“王爷,马厩起火了,我等无法取马!”“该死的!”慕容唯心头大乱,看了看前方的攻坚,又看了看后面的**,恨不得化成一个巨人,帮助北燕破阵杀敌。“王爷,快走吧!敌骑越来越多了!”“我不走!”慕容唯怒吼开口。他很明白,这一次如果这样撤退,那将意味着什么。“王爷!”“闭嘴!”慕容唯沉着脸,脑子里不断盘算。“留一万人断后,余下的大军,无论任何方阵,全力攻城。若是三个时辰之内,能打破敌城,我等便是大胜!”这已经不是豪赌了,这是在赌命了。碍于慕容唯的命令,一时间,数之不尽的燕人,疯了一般,纷纷往城关扑去。连着在守城的邱盛,也忽然觉得不对。但没有多想,还是立即调派人手,下达命令,抵挡着敌军的疯狂攻城。“西陇国君董虎,还有慕容鹿,你们的援军呢!”慕容唯声声怒喊。……慕容鹿其实早已经发兵,但此刻,并没有任何攻打石城的打算。他已经查出来……楚人入了玉州。只可惜消息晚了一步,虽然已经传去了北燕营地,但估摸着,我没办法改变战局了。按着先前,玉州不过数万的守军,又缺军粮士气,估摸着是很容易打下的。但现在,随着楚人的入城,这种事情,已经不可能了。和陈九州打了很多次的交道,慕容鹿发现,但凡是守坚之战,楚人便没有败退过。再者,他现在的手里,也不过四万多人。这仗,要怎么打?“少主,要不要配合攻城?”有心腹在旁急问,“若是再不动手,只怕北燕大军要败了。”“败就败吧。”慕容鹿面无表情,“通告全军,立即折返胡州。”“少主?”“听令!回胡州!”转过脸,慕容鹿的脸色,阴沉的可怕。他想不明白,那个陈九州,为何总跟他过不去。这一次,又莫名的出现在了玉州。然后,堵住了北燕和胡州的夹攻。当然,慕容鹿可以冒险。但他怎么敢……这最后的数万兵力,便是他的全部了。只需要再败一场,他再没有任何机会。“回胡州!”虽然有疑惑,但许多心腹,都很明智地没有多问,带着四万多的大军,憋屈地往胡州回赶。这一次之后,只怕要重新打下玉州,会更加艰难。慕容鹿仰面朝天,极其无奈地叹出一口气。若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了陈九州,那么,他至少有三次机会,能成功复辟卫国。只可惜啊,偏偏有个陈九州在,让天下许多人争霸的美梦,化为了乌有。当然,最后还有一次机会,只等北面的大军南征,再伺机而动。不过这样一来,胡州肯定要放弃了,以陈九州的狡诈而言,要不了多长时间,肯定要兵发胡州,讨伐于他。“回胡州之后,调动五万民夫推送辎重,立即入胡州南面的山林,暂做隐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