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城西门外。旌旗招展,响马齐聚。两黑压压的郜山贼寇列阵于空地之上。“天王,如今金国鞑子蠢蠢欲动,新燕王刚刚坐镇武州,意图掌控平城这个战略要地;我们此时倾巢而来,围攻平城,正是最好的时机!”为首一骑上,军师冯捷望着近在眼前的平城侃侃而谈:“到时拿下平城,天王万万不可让部众劫掠百姓,只需跟各大望族分配好利益……”天王汪向荣大手一摆,打断了冯捷的话:“冯军师此言差矣,若是不让部众劫掠,只怕要失了郜山弟兄的人心啊!”有道是匪性难改。这些郜山贼寇早已将劫掠当成了习惯,甚至把劫掠当成了乐趣,从带来快感!一旦强行改变,只会适得其反。毕竟他们的口号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如果不让劫掠百姓,那这些酒肉就无从而来。“天王英明!”二当家彭悦看向冯捷,舔着嘴唇道:“冯军师真是书生之见,我等来攻平城,就是为了抢人抢钱抢钱,你他娘的不让我们抢,究竟是何居心?”“好了老彭,冯军师固然谨慎,但他的智谋绝非你们能比!”汪向荣似乎怕伤了和气,急忙制止道。“启禀天王,末将愿去城下叫阵!”七当家沈海策马上前,主动请缨道。“哈哈哈,沈老七不愧是郜山勇夫。”汪向荣看向沈海,继而下令道:“沈海听令,本座命你前去骂阵,直到将都统李浑骂出来应战即止!”“末将遵命!”沈海嘴角一咧。当即策马直奔平城西门而去。“鼠辈李浑,有种就别躲在城里做缩头乌龟,像个男人一样打开城门,堂堂正正的跟我战上一场!”“若是你们当中有一人能胜过我手中的武器,天王带着郜山好汉立马退兵回山。”“老子喊了大半天,鼠辈们给点反应行不行?”“真他娘的是一群鼠辈,竟无一人敢应战?干脆你这些软蛋去应天当太监算了!”沈海破锣般的声音陡然响起。使得在城头上驻防的蔡景等人,皆是怒意难忍。他们紧盯城下的沈海,大手不自觉的握向了腰间佩刀,恨不得立马跳下城去与沈海血战到底。“蔡管事,这个贼寇简直欺人太甚,卑职忍不了!”“请蔡管事下令打开城门吧!”“我愿拼死冲杀出去,将那贼寇砍成肉酱。”几名年轻气盛的守卒拔出长刀,个个脸上战意斐然。作为朔方营的新卒,他们属于初生牛犊不怕虎,视眼前贼寇如草芥。但蔡景却牢记着李星尘的纪律,在军令没有下达之前,是绝对不会打开城门。“你们稍安勿躁,李都统已经去调兵遣将了,眼前的郜山贼寇张狂不了多久了!”踏踏踏——他的话刚说完。城南方向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蔡景急忙抬首看去,只见城南外的官道上,扬起了滚滚黄尘。隐隐间,可见招展的旌旗上刺有一个大大的李字。蔡景面色一喜:“李都统终于带着人马过来了!”踏踏踏——铁骑开路,步卒随行。李星尘率领着两千朔山营士卒,直奔郜山贼寇的所在而去。“老熊,你带着五百连弩手收去封住贼寇的退路,今日我要将这波贼寇围而歼之!”“末将领命!”收到军令,熊通海立马带着五百连弩手去封住城东官道。而此时。郜山军阵中。汪向荣闻听城南蹄声滚滚,随即下令将军阵面向南方,做出御敌之势。可朔山营的兵马到了百步开外,却突然停止了前进。紧接着,开始转变军阵,骑兵往两侧散开,一支整齐有序的步卒缓缓走到军前。“天王,这个李浑面对我们郜山军,非但不据城坚守,反而主动发起进攻,看来绝非寻常都统啊!”看着百步开外的兵马,冯捷不由惊叹道。“不管李浑是不是寻常人,今日若要阻止本座攻袭平城,那就只有死路一条。”汪向荣没有意识到大难临头,依旧认为眼前的兵马只是散兵游勇。“天王所言甚是,依我之见,这个李浑撤开骑兵,让步卒上前冲锋,实乃自寻死路之举。”二当家彭悦凝注眼前的步卒军阵,嘴角露出一抹不屑:“末将愿率五百骑兵,前去冲杀李浑的军阵!”“天王不可,李浑既然敢用步卒为先锋,定有后手。”冯捷闻言,急忙劝道:“若是让二当家贸然冲阵,只怕会中了李浑的奸计!”“放屁,李浑的兵马不过两千余人,当面对阵厮杀,计从何来?”彭悦狠狠的看向冯捷,怒骂道:“你他娘的是怕老子能阵前立功,而故意阻挠吧!”“天王……”冯捷还想相劝。却被汪向荣打断:“冯军师不必多言,大敌当前,理当以破敌为先,彭悦听令,本座命你带领手下骑兵前去冲阵,生擒李浑!”“末将遵命!”彭悦得意的看了眼冯捷,而后率领本部五百骑兵,直奔朔方军阵而去。正所谓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事已至此,冯捷只能哀然摇头。正如冯捷所猜测的那样。李星尘之所以让新卒作为先锋,是为了用上连发弩和瓦罐炸药。只要郜山贼寇敢主动发起进攻,在连发弩和瓦罐炸药的压制下,必然会有来无回。此时,李星尘骑在高头大马上,凝注着越来越近的骑兵,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因为他知道,杀戮的盛宴即将开启。“兄弟们,随老子一起将这些残弱步卒踏碎,将他们赶尽杀绝!”彭悦扬起长刀,脸上尽是嗜血的杀意。“冲啊,踏碎弱步卒!”“杀光他们,生擒李浑!”“为了女人和钱粮而战!”在彭悦的激励下。一众郜山骑兵嗷嗷乱叫向前冲锋。一百步——八十步——五十步——近了,朔方军阵越来越近了。可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数十个冒着青烟的瓦罐,划过一道道抛物线,极为精准的向郜山骑兵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