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青年一身粗布长衫、头戴儒巾,和先前汉子差不多的年纪。但长了双眉尾稍扬的凤眸,面如冠玉,五官精致。整个人帅气无比,清隽淡雅,说是小白脸也不为过。“谁叫你这傻缺非要和陛下打这赌?现在要不要回去和陛下认个错?”坐在石头上的青年,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行,不回去!现在回去不是等于我输了?武举中举,要个名头可以更好地行走江湖就是!我才不要入朝为官!亏得那帮子老不休在朝廷成天斗,居然还能吃得下、睡得着。”就在这时。一枝箭飞来,扎在秦大海身前的地上,剑羽猛颤!把秦大海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秦大海定了定神,顺着箭射来的方向看过去,便见山路旁一侧的山崖上,站了好几个人。看不清楚模样,但手里擎着的刀反射出的道道寒芒,还是让人不由得寒毛倒竖。还不等两人出声,就见山崖上那些人在山石间几个纵跃,便落到了两人面前。秦大海一扫先前懒散的模样,身旁的钱元天将手按上腰带。他俩都是武举百强,虽扮成书生的模样,腰带却藏着防身的软剑。秦大海察觉到钱元天的动作,摇了摇头,示意他先不要亮剑,钱元天会意,将手放了下来。落在他们面前的约有十来个人,个个膀圆腰粗、身材彪壮,满脸横肉与胡渣,眼神凶狠地看着秦大海这边,没有任何善意。“听说云棉山上有伙山贼窝,叫黑云寨,不会这么巧就叫我们碰上了吧?”钱元天压低了声音对着秦大海说道。秦大海微微回头,“来得正好,杀杀他们的威风!”他往前走了一步,双手扠腰,摆开架式,“什么人胆敢拦路?知道我是谁吗?”“是谁?”那群山匪间,走出个年纪约莫二十出头的青年,不似那帮山匪长得那般凶神恶煞,他长得剑眉朗目,面似刀刻,很是俊朗。穿了一件背心短褂,长刀扛在肩头,右手臂上从手腕到肩头有刺青,像是一条蛇,但看不真切。青年嘴角一勾,露出不屑的笑,“就算皇帝老子打这过,我也照拦不误。”说话间,视线往秦大海这里一扫,犀利的眸光在眼底一闪,不禁让人凛然一震。秦大海心里哆嗦了一下,嘴角肌肉抽搐,“大胆!我乃陛下钦点武举红人!特地来收拾你们这些贼匪乱寇的!”土匪头子扬了下下巴,了然的表情,“哦!原来是武举红人啊。”秦大海同样一扬下巴,“怕了吧?”闻言,土匪头子身后那群彪形大汉一阵狂笑。秦大海怒了,“笑、笑什么?等下叫你们哭都来不及!”土匪头子将扛在肩上的长刀取下来,往身前地上一插,手支在刀柄上,饶有兴趣地看着秦大海。“你可知道我们镇为何没有县太爷?”秦大海回头看看钱元天,又回过头来看土匪头子,摇头,“跟我有什么关系?”土匪头子抬手作了个手势,身后有人开口,“先剁手指,后剁脚趾,再不听话就…割耳!剜目!挖舌!”这人一边说一边配以动作,说完另一个人接着开口,“上上任县太爷就不一样了,他最爱玩滚地龙,就是把人装猪笼里,从山顶上往下一推,那个猪笼就和车毂辘一样一个劲地往下滚,县太爷在里面嚷嚷的可兴奋了…”“对对对对,上上上任县老爷就更厉害了…”土匪头子扬手,打断小弟们的话,看着秦大海,似笑非笑道:“县太爷我们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你一区区红人?”秦大海怒极,“所以你们是何意?是想拦路抢劫!”秦大海话没说完,就觉得后颈那里一股力道将自己提了起来,双脚离地,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天啊地啊、绿荫葱葱的山林就在眼前搅成了一团糊。眼前交错划过土匪头子勾着微笑的脸、钱元天抽出软剑,但被好几把刀子同时架住的画面。以及那帮子看好戏一般的山匪脸上各种嘲笑的表情,最后停了下来。秦大海晕乎了一会儿才缓过气来,一低头,看见就是自己两只脚悬空,众人都在自己脚下仰着脑袋看自己的画面,山风在耳边呼呼地刮过。秦大海一颗心立马提到了喉咙口,努力着回头去看自己身后,那颗提到喉咙口的心又咯噔”一下跌了下来。此刻是个什么情况?那土匪头子看着身材不及身后那些人彪悍,但臂力惊人,就这么一掷,将他抛到了半空,正好挂在一根从山崖壁上横生出来的松枝上。但这松枝似乎承受不住秦大海的分量,他就觉得身后嘎吱嘎吱的声响,是在告诉自己:这戳着自己后脖子的衣服、将自己挂在半空中的玩意坚持不了多久,而只要这玩意一啪嚓,自己也就玩完了。“放我下去!你们胆敢这样对待武举红人,日后定要叫你们吃尽苦头!”秦大海刚一吼完,就有什么擦过他的脸颊,啪地打在身后松枝上,接着松枝嘎吱一声,自己整个人往下沉了几分。秦大海心里不由紧张起来,一看,发现那土匪头子手里正拿着什么一上一下地抛玩着,见到自己在看他,他手指一弹。啪,又是一击。这次的声响不仅清脆,还拖长了音。“大红人,好不好玩?”土匪头子大声问道。秦大海看看底下被刀架着动弹不得的钱元天,知道是没人救自己了,而且双方武力值相差悬殊…“匪寇!乱贼!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要是少一根毫毛,你们就…”土匪头子不耐烦地又打出一粒核桃,正中松枝,就听啪嚓声响。秦大海还没亮出身份,就被那种从高空落下的窒息感给噎得发不出声。但在落下的时候,土匪头子跃身往山岩上一踩,手一捞,再次拎住秦大海的后领,将他接住,两人一起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