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海一听,这下是真的炸毛了,一骨碌从地上跳起来,从脖子红到耳根,“你说谁狗官?!”阿义被他这一吼给吼怔住了,将秦大海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之后,撇开头去笑。“呵,谁不知道你们这群狗官心里想的?好不容易谋了个官位,说什么也要将自己荷包塞满才肯罢休。你说吧,他们寨给了你多少好处?”秦大海指着他,脑袋上面简直要冒出烟来。“你祖宗十八代才是狗官!”说着便抬脚就要去踢他,被三当家从后面抓住,但仍然是不肯罢休的伸着脚要继续去踹他。“秦大海,别和他一般见识,你先去上任再说。”没想到秦大海一下挣脱开他,怒气冲冲地指着那人,“好,你们就睁大眼睛瞧瞧,谁才是狗官?本官现在就公正廉明断案,谁来和本官说一说,之前发生过什么事?”三个当家和几个重要的手下,以及封门山那一帮子被打得伤痕累累的人,破天荒地齐聚一块,但是没人应声。秦大海也有点不耐烦,“你们都不说,本官又不是神仙,没个来龙去脉,要本官怎么解决?”“你不是自称是来收拾我们的吗?怎么连个人开口的本事都没有?”一旁的三当家擦着自己的青云刀,话中带讽。秦大海将拳头捏到作响,深吸一口气,将胸口隐隐要烧起来的火焰压下去。他现在多少明白,前段时间自己那番剿匪的宣言。估计是戳到了三当家不爽的地方,故而才处处和自己作对。切!自己又没说错,山贼就是山贼。哪怕你劫富济贫、收养孤儿、收留无家可归的乞丐,也改变不了是山贼的事实。阿义在犹豫了一会儿之后,打破了沉默,“这件事说来话长,还要追溯到四十多年之前…”那个时候,云绵山旁的小山头还没名字,首任当家原来就是云绵山的人。那一年冀州大旱,赤地千里。颗粒无收,饿殍遍野,百姓民不聊生。恰好又逢前朝太后六十大寿。朝廷压榨各州,说要进献贺礼。当时百姓本就在生不如死,饥肠辘辘,加了一道苛税,更如火上浇油。于是,云绵山的人就打起了冀州进献礼物的主意。当时受命在山上偷袭押运队伍的人就是我们当家。据说那次抢劫,东西是抢下来了,但是云绵山也损失了不少兄弟。然而,朝廷的援兵很快就赶了过来。万不得已,当家带着剩余的兄弟和供礼躲进了云绵山的深处。云绵山的山林很深,不知道到底有多远,因为没有人进去过。据传闻,那里又脏又乱,有很多乱石堆。有不少地方是被落叶盖住池沼,人一旦踏进去,后果可想而知。深处还有个名叫绵云山谷的地方,据说就是云绵山下这条山溪的源头。没有人敢进去。因为进去过那里的人,要么再也没出来。要么就是出来后,浑浑噩噩、神智不清。而出来的人,没过多久,身上的皮肤就开始溃烂,大夫也治不好,整个人都生不如死。身上的皮都烂光,会发出难闻的恶臭,还会吐黑水,腥臭难闻。据说,不小心触碰到烂肉,正常人也难逃这症状,会传染。为了保证村子安全,村民们只能把这些人丢回山谷。之后的很久一段时间。天天都能听到各种惨叫。还有和手指在树上用力抠撕树皮的沙沙声,在山里回**。那声音听起来非常痛苦,宛若来自地狱。从那个时候起,云绵山就笼罩着一股莫名恐怖的气氛,或者叫鬼气。而深处的绵云山谷,更是成了禁地,人人谈之色变。当家明知道山林深处的凶险,但却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往那处走。否则,将官兵引进山寨,那山寨里的伤亡会更大。可是,半个月后,只有当家一个人浑浑噩噩、衣衫褴褛的从里面走了出来。跟着一起进去的兄弟一个都没出来,连贡礼也没了。问当家发生了什么事,他神情恍惚,支支吾吾,什么也说不上来。总之整个人都不对劲,像是失忆了。但一听见众人要进山去找人和贡礼,他就情绪激动地跳起来,死活不让人进山。当家的言行过于可疑,大当家他们便开始怀疑是不是当家侵吞了那批贡礼,在山林里杀害了自己弟兄后再装作发生了意外…封门山当家怎么也说不出贡礼的下落,看样子确实像是失去了进山之后的记忆。但四十年前的云绵山大当家怀疑的态度也越来越明显。最后两人撕破了脸,封门山当家打伤很多人逃了出去,并占了旁边的小山头自立为王。两帮人为了地盘和买卖时常发生摩擦。一摩擦就是几十年,一直延续到了第二代…纵然封门村当家以及他的手下,再如何被云绵山挤兑,他都没有放弃离开,于是云绵山当家更加相信了贡礼就在云绵山深处的某个地方藏着。时刻告诫手下一定要拿回那批财物。“然后呢?这批东西都已经消失这么久了,又是怎么让你二哥失踪的?”听到秦大海提起他二哥,阿义脸上便又浮起了怒气,手掌拍在椅子的扶手,硬是拍掉了半边的木头。“我二哥的失踪并非因为丢失的贡礼,而是…”当家另立山头之后四年,不仅云绵山寨的势力越来越大,封门山也有了不容小觑的规模。两边山寨平时互不来往,但偏偏前段时间,阿义的二哥,和云绵山寨的一名叫翠儿的姑娘在相识,产生了感情。双方自然是受到了各自山寨的反对。尤其是云绵山寨这边,见没办法让他们分开,便将翠儿软禁在屋里不让他们见面。这样过了一个月,那日早晨,给翠儿送饭的人发现翠儿好端端地突然断了气。翠儿的死,对于阿良造成了不小的打击,不久之后,阿良就突然不见了,什么话都没留下,就失去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