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泥地松软,又有很多落叶,没爬两下就又滑了下来。而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却越来越厉害。正要再一次尝试的时候,有什么在他的肩膀上轻点了一下。她猛地倒抽了一口冷气,整个人都僵住了,但是身后再没有动静传来。心想也许是错觉……伸手换了一根树枝去抓,结果那个感觉又来了。她不敢动,身后依然没有动静。“谁?”没有人回答她,周围就只有她一个人的气息。她不敢回身去看,一旦自己没有动作,周围就静得仿佛连气息都停止了流动。但这种安静里又似沉蕴着什么,一动不动地蛰伏着,就待自己转身的那一刹那……她维持着那个姿势,站在那里很长的时间,从脚底传来麻痹的感觉,才深吸了一口气,双手一捏,接着猛地转过身去!一瞬间,各种恐怖的猜想跃至脑海中。然而,眼前什么都没有。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但同时,头顶上有什么沙沙地晃了两下之后,哗一下带着碎草残叶从上面掉下来,挂在她眼前,一上一下地晃**。她直接僵在原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从上面掉下来,竟然是一具人的尸骨,姿势扭曲地悬在她前面。皮肉几乎已经尽数腐烂的头部就是一个窟窿,黑洞洞的眼窝、半张着的嘴,像是正对着人发笑一般。大约在这里已经很多年了,尸骨身上的衣服都化为了布条。她对着尸骨怔愣了片刻,接着用手一把将它撇开,转身就走。没走两步就被什么绊住,低头,发现又是一具尸骨,面朝上的躺在地上,一条胳膊横在胸前,另一条胳膊伸着,指骨正好勾着她的裤脚。她嫌恶的将尸骨踢开,定下神来发现,这里四周围竟然还有十多具骨骸,像是同一个时间死在这里的。腐烂的程度也都差不多,姿态各异,散落在周围,就像是个乱葬岗一样。她往旁边挪了一步,脚踢到什么似的发出一声响,低头看去,原来是一把已经生了锈的长刀。弯腰捡了起来,用其拨开覆在地上的枝叶,或是缠着那些尸骨的藤蔓。她发现这些人似乎都带着刀,约莫十来个人的样子。封门山大当家明知道山林深处的凶险,但却没有别的办法。如果将官兵引进山寨,那样山寨里的伤亡会更大,于是他们便带着贡礼一头钻进了云绵山深处……十多日之后,只有大当家一个人身形憔悴,衣衫褴褛地从山林里面走出来。跟着一起进去的兄弟全没了踪影,连贡礼也不见了……“该不会……”想着阿义曾经的话,冷桐乡侧首看向那些尸骨。这些人难道就是四十年前和大当家一起带着贡礼,为躲避官兵追捕而躲进云绵山深处来的人?但是为什么他们都会死在这里?看有些骸骨残缺不全,也不知道是死后被山里的野兽咬烂了,还是死前有过一番搏斗……对了!冷桐乡脑中灵光一现。既然云绵山下那条小溪,时不时冲下一些贡礼里的金银玉器。而这些人真是当年那些人的话,那么丢失的贡礼应该就在附近了!还应该有条山溪一直流到外面。冷桐乡闭上眼静下心来去听,周围沙沙的是风吹过树梢的声音,然后几不可闻的,有哗哗的水流声夹杂其间。她猛然睁开眼,凭感觉向着有水声的地方拨开矮树丛走过去。就在她的身形逐渐被灌木所掩没之时,原来站着的地方,出现了一双穿着鞋子的人脚,踩在其中一具尸骸的指骨上,碎裂的骨头发出一声细小的声响。同时有一片形状奇怪的树叶飘落下来,静躺在地上的落叶之中,不可思议地竟然发出淡淡的白光。她走了没多远,水声渐渐清晰起来,而前方的树林显得很亮,金色的阳光斑斑驳驳在树身间跳跃。加快脚步往那里走去,就觉得眼前越来越亮、越来越亮。就在走出树林、完全到达那片光亮的时候,那光闪耀到了刺目的程度,几乎是一瞬间的。她感觉这白光好像侵入自己脑中,将脑海中所有的画面都抹消,她连忙闭上了眼睛……再度睁开眼睛时,只觉得很冷,周围也很暗,身下硬邦邦的,凹凸不平,有些硌人。手往旁边一摸,摸到了杂草。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躺在地上,点点萤火在周围飞舞,透过重重黑幕,看到许多星星像是宝石一样镶在上面。“怎么会?”冷桐乡猛地坐了起来。明明自己进山的时候还是清晨,怎么一会儿就天黑了?而且这里也不是之前自己待的地方。她有些痛苦地扶住头,只记得自己走到了一个很亮很亮的地方。但那之后发生了什么?怎么自己一点都回想不起来。这是怎么回事?恍然间,她看到旁边躺着一个人。秦大海!她迅速摇晃他,“秦红人?红人?醒醒!”叫他没有反应,摸到的手也冰冷僵硬,冷桐乡怔了怔,颤抖着手指伸向秦大海的鼻端,接着像是被火灼了一样,猛地将手指收了回来。死了?似乎还有一丝气……冷桐乡拧眉,武举红人死在这地方……思索片刻后,她觉得不能将对方丢这不管,好歹朝廷命官,而且这几天的相处还算不错,至少是个朋友。她将秦大海背了起来,嘴角**道:“稳住,我马上带你回去看大夫。”刚把秦大海背起来走了两步,就被什么绊倒,整个人摔了下来。冷桐乡不悦的看向绊倒自己的东西,眼睛不由睁大,半张着嘴,脸上写满了震惊。居然是是三当家!他浑身都是血,胸口至腹部有三道像是被什么凶狠的野兽一爪子撕开的口子。伤口皮肉外翻,一片血肉模糊。究竟发生了什么?此地的诡异之处究竟在哪?她怔愣在那。直到三当家那里传来一声带着痛楚的轻哼,她一片空白的脑海这才恢复了一线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