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四章 拦路

他暗暗跟在他后面，然后阿良再没从云绵山里出来。杀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然后就像停不了手一样，只要进到云绵山里面的，他都觉得对方会发现他的秘密。于是在阿义劫持了秦大海，带着他逃进云龙山后，他也避人耳目地跟了进去。半路他遇到了神情惊恐、拼命奔逃的阿义，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很恐怖的东西。但是他知道阿义没有机会告诉别人他看到了什么。然后是三当家，三当家武功很好，不过当时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那个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人身上。虽然他注意到了自己的脚步，但也没能来得及反应。解决了三当家，他发现秦大海已经没了气息，这倒省得他动手了。寂静的树林里，他就是这样，为了掩盖自己一时的丑行，夺去一个又一个性命。连自己也无法制止自己，甚至连个小孩子都不想放过，只因自己看到他正蹲在地上玩着几粒珠子。而这样的珠子，他在翠儿那个放了金锭银锭的包袱里也看到过。然而现在看到这个佛像，那些消失掉的记忆才又全部醒转过来。一切，都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只是因为那一时的邪念，竟真的以为自己为了这贡礼杀害自己兄弟，继而又杀害了那几个无辜的人。尉迟豹握着玉佛的手颤了起来，啪的一声，精巧的佛玉像裂了开来，接着粉碎，佛的头部落在地上，滚了一圈，面朝上停下来，悲天悯人的视线像是正对着尉迟豹。“啊！啊！为什么？为什么？老天你要这样对我？”粗壮的汉子仰首向天发出一声咆哮，悲怆哀恸，撕心裂肺，携着满腔压抑的情绪，震响天际。抒发完胸腔里哀愁的情绪，尉迟豹稍稍冷静了下来。他想起之前自己在这里看到白色的光芒，之后就失去了记忆。正当转身要仔细看看到底是什么令自己失去记忆时，身后却传来脚步声，并且同时有一个肃冷淡漠的说话声。“以往进到这里来的人，一般我都不会取他性命，但是第二次……”尉迟豹回头，然后睁大了眼睛，眼中充满了惊讶和不敢置信。随着倒映在他瞳孔中的那个身影越来越近，最后留在他脸上的，是恐惧至极、以致五官都扭曲了的表情。尉迟豹逃进云龙山后，再也没有出来，冷桐乡他们也始终没有了解到尉迟豹当年杀那些人的真相。但总算是查明了杀害翠儿、阿义、阿良，伤了三当家的真凶，至于秦大海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依然未知。封门山没了头领，便如一盘散沙，不久那些人纷纷来投靠云绵寨。大当家决定让翠儿和阿良葬在一起，只因为那些陈年的过节而连累了一对无辜的有情人。三当家的身体也被下了葬，只是墓碑上没有刻名字。看着没有任何字的墓碑，冷桐乡心声悲凉。翠儿他们至少还有个拜祭的地方，但是秦大海呢？他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却连块可以祭拜的碑也没有，说来也是可怜。那天晚上，冷桐乡躺在**翻来翻去，无论如何也睡不着。最后她起来，写下尉迟豹的事，准备将密函放进秘密基地，路过后山坟地时，看到了三当家。他抱着一坛酒坐在那个没有刻字的墓碑前。身前还有一个小碗，自己喝一口，然后给那个小碗满上，端起来，浇在墓碑前。不知道他是在祭拜那个没有留下名字的魂魄，还是那具已经化为土归了尘的身躯。冷桐乡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没有出声，然后便默默离开，将密函放进秘密基地。云绵山下的山道上，一辆马车缓缓行过来。清晨时分，东曦未驾，山间萦绕着一层薄雾，半山崖上现出几道人影。“三当家，打听过了，是只肥羊。”闻言，三当家嘴角一勾，将青云刀往肩上一扛，“走，我们今儿个做笔大的！”“好！”一行人陆续从山崖上下来，挡在那辆马车要行径的山路那里，摆开架式站好。三当家这才气定神闲地三下两下借助山崖上的松枝和石头踏脚，最后稳稳妥妥地落在山路上。他往路中间一站，青云刀往地上一插，刚站定，那辆马车便从弯角出来，出现在视野里。驾车的人看见前面挡着人，吁的勒停马匹。马车里面传来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怎、怎么又停了？这样在天黑前还怎么到休息的地方？”驾车的人回头，朝着马车里面道，“爷，不是我想停，是前面有人拦路。”“你说什么？”“爷，我们恐怕是遇到山贼了。”车夫话音刚落，那马车的车帘唰地一下被撩开，从上面下来一个肥头大耳、长相粗俗的男人。男人满面是酒喝高了之后的醺红，膀大腰圆，挺着个仿佛身怀六甲的肚子。脖子里还像孩子似地挂着个长命锁，不过尺寸可大得多。他左手拇指上戴着一个血玉扳指。右手的食指、中指、无名指分别戴着镶了各种宝石的大金戒指。一看这扮相，确实是只肥羊，就差没在脸上写财大气粗几个字了。三当家点点头，对于这笔买卖很满意。那人挺着肚子走到他们面前，手扠着腰，大喝道，“你、你们是什么人？知、知道本大爷什、什么来头吗？敢、敢拦我的路，不、不想活了吗？”三当家撇开头冷笑了一下，然后正色道，“云绵寨！”往常只要听到云绵寨这个名号，对方就算心里再不甘愿，也都乖乖奉上买路费。但是眼前这只肥羊不知道是第一次来云绵山，还是真的喝高了，连他祖宗都不认得。不仅不认得，看到三当家，两只眼睛一瞇，嘿嘿走了过去。“长得这么俊，做什么山贼呀，要不跟本大爷走，本大爷有好多闺女，都嫁不出去。”说着还伸出肥猪手，不对，是肥羊蹄，在三当家胸膛摸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