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许闷哼一声,口中吐出一口鲜血,神情呆滞,难以置信地看向腹上因肚子被贯穿,漏出的多半截枪头。所有的设想,所有的计划,在这一刻变得不值一提。到了这一步,无一不是宣布莫许从一开始的计划,到此为止,失败了。他赌输了。随着莫许体力不支,又因长时间流血不止,失去了知觉,从马上摔了下去。看到这一幕的大夏国将士们,发疯地冲向莫许,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哪怕是死了,也要把莫许的尸体带回去。另一边,看到如此场景的北域部落骑兵,一个个精神振奋,呜呜乱喊庆祝着。他们并不知道莫许在大夏国军队中的官居何位,但他从莫许与常规将士穿着不一的盔甲上看得出来,莫许的身份要高于普通士兵。北域部落骑兵首领看到大夏国的将士发疯似地奔向莫许,自然不会让他们全息全影带着莫许离开,怎么着也得全部留下。便大手一挥,大吼道:“一个不留。”他的身体自然强悍,他所骑乘的马匹却没那么幸运。因为骑乘的马被炸死,随手将身边一名骑兵从马匹上拽了下来,自己骑乘了上去,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好在那名女子距离莫许的距离最近,身后跟着弓箭手沿途射杀碍事的北域部落骑兵,率先赶到莫许的身边。慌乱中,探知莫许的呼吸和心跳。无论呼吸和心跳,都很微弱,好似随时都会死掉一样。轻松缓口气的瞬间,便皱起了眉头。重伤下的莫许,如果得不到及时有效的治疗,死亡只是早晚的事情。就连女子自己都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力气,竟然能一个人将死沉死沉的莫许丢在马背上。“掩护我!”趁着上马的空档,对着前来支援的弓箭手大声喊道。经过几轮的射击后,除了她的箭囊中还有几支弓箭外,剩余的弓箭手手中加起来已经达不到一人一只。如此被动的情况下,在面对几百倍于他们的北域部落骑兵面前,想要逃出生天,简直是痴人说梦。“弓箭不够用就不要浪费,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生死瞬息的事情,哪怕马跑死了也不能停。”十几匹马玩命的在前面狂奔,身后数万名北域部落骑兵玩命地追赶,谁都不敢半分懈怠。一追,一逃。一盏茶后。他们终于看到了外围接应的人。逗留在外做也接应的人,耳边听到马匹疯狂踩踏声,眼中尽是模糊的人影,毫不犹豫地点燃了之前的准备的火把。给北域部落的敌人一种,我们人多势众,等着你们进入圈套的假象。北域部落骑马见状勒住了马缰绳,不敢向前一步。他也有专门负责侦察的骑兵。没听出北域境内还有什么大规模的东洲军队,难道是我们内部出了问题,隐藏一些重要的信息吗?略一思考,北域部落骑兵首领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不认为,会有人故意违背图神的意志,故意借机消灭他人。就不怕图神的惩罚吗?想到这里,这名壮汉首领大手一挥。“追,不让放走一个东洲人。”短暂的止步不追,给了营救莫许这伙儿将士喘息的机会,和拉开完全距离的机会。“快,撤!”带着莫许的逃命的女子,对着魏百夫长大声呼唤。隐约间,魏百夫长听懂女子大喊的内容后,又看了看他们身后的追兵。敌强我弱,不撤,带着全部人等死吗?“撤退!点燃穿云箭告知龙先生,做好应敌准备。”一支拖着红尾的穿云箭腾空而起。…………一直觉得心绪不宁的徐明秋,在看到红色穿云箭后,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目光紧锁穿云箭出现的角度。“那是莫许所在的位置!”傅海语气平淡,心中的担忧没有表现出来。他害怕自己不好的情绪,会影响到徐明秋正常的判断。“从一开始,那个角度一直有穿云箭出现,而且之间间隔的时间这么长,说明莫许遇到的麻烦很大,很棘手。我们是不是应该连夜开拔,前去支援莫许。”“世子,我知道有些话,你不愿意听,但是我还是要说。莫许一定不会有事的,您一定要考虑清楚,莫许冒险的目的是什么?如果,真的是圈套的话,我们这点人兵力,能扛得住对方几个回合。再有就是,计划意味着风险。只不过有计划可以降低风险,亦或者将风险控制在可控范围内。如果,我们贸然行动,将会发生不可控的变故。”傅海的话合理,但不合情,甚至将莫许当做一个弃子对待。但他说的一点也没有错,当下便是牵一发而动全局的局面,徐明秋再怎么注重兄弟情分,也要考虑一下跟着他的将士们的安危。徐明秋没有太过的表述心中的想法,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很佩服你,时刻保持冷静和客观。我现在心里很乱,想不到什么好办法,你有什么好的计策吗?在不损害大方面的情况下,帮助莫许一把,或者得到一些直观的讯息。”傅海依旧是那副冷淡沉着的表情,轻摇头,心中暗叹。“没有世子,当下唯一的依靠便是龙叔和吴忠,希望他们能竭尽全力。”傅海的话包含着道不尽的悲凉和无奈,徐明秋听得真真切切,心中明明白白。他对莫许的情谊不是假的,他对身旁跟着他几万名将士性命安全牢记于心。一个好的将领,不能因为个人情感和对某人的执着和关心,而变得感情用事。徐明秋依旧姚望莫许所在的方向,就那么静静地站着,心中默默地祈祷着。…………同样看到红色穿云箭的龙华和吴忠也变得紧张起来,红色的代表的含义不言而喻。龙华等待着吴忠的行动,吴忠等待着龙华的态度。两人齐齐开口道:“我们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随后,两人眼神对视,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吴忠向前几步,然后转身,对着面前千余名将士道:“是时候让对面的敌人知道,我们的厉害了。让我们放手一搏,为了大夏国的安宁,为一方百姓的安宁,为了……”龙华大喊一声道:“为了报答世子殿下的用心。”吴忠没有反驳,也没有接着话说,大喊道:“计划大家都知道,各就各位,听鼓为好。”…………莫许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伤口处流出的鲜血,越来越少。同骑一匹马的女子,看到这样的场景,一边撕扯自己的衣物,一边想办法帮助莫许止血。再这样发展下去,还没有逃出生天,莫许便会断送最后的生机。有留下后手的准备,阻挡了北域部落骑兵的追击,别看时间不长,却给了莫许他们足够的逃生机会,让他们有机会与埋伏在更外围的龙华吴忠回合。场面依旧是这样,北域部落的骑兵手中挥舞着收割人头的刀,一点点地缩进与前面逃走的大夏国将士的距离。压迫,紧张,逼近,逃命等等令人紧张的词语,汇聚在撤退的将士身上。也是因为这种感觉,给将士们无穷无尽的力量,哪怕再累,也会咬着牙跑下去。魏百夫长骑着马穿梭在队伍中,对那些因体力不支,心理压力过大的将士们大声喊道:“世子殿下,对我们的训练不是白费的。也曾经说过,能流泪,末流血,现在这句话得到验证。我们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水军,是大夏国各营中的耻辱。是世子,给了我们机会,给我一雪前耻的机会。殿下早就预料到这一点,早早的派出龙先生埋伏在前面,不想死的,不想一辈子抬不起头的,给我跑。只要跑不死,就往死里跑。”“冲啊!”“兄弟们加油!”这段话好似有魔力一样了,给了这群将士重生的信念,给了他们打破一切的信息。“只要敌人落入我们的陷阱中,那我们便是大获全胜。我倒要看看,回去之后,谁还会大言不惭地笑话我们,是一群没见过战场,只知道吃喝玩乐的杂种兵。”乌泱泱的人影在黑夜中狂跑,龙华和吴忠站在高处,向着下面看去,看到黑影后面跟着手举火把的骑马之人。只是,距离太远,他们认不清楚,在后面追的人,是大夏国的将士,还是北域部落的人。“擂鼓!”吴忠的话音未落,节奏感强烈的鼓声响起,鼓声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紧迫。弓箭手做好了准备,盾牌兵做好了准备,长枪兵做好了准备。埋伏在陷阱之外的将士们点燃了临时挖好的地火。这些地火的作用,就是为了指引莫须等将士们,避开已经准备好的陷阱。看到有火光亮起,看到火光后,站着整整齐齐的人影,魏百夫长大声喊道:“弟兄们,再加把劲,我们的人就在眼前。”话音未落,雨点般的长枪飞驰而来。北域部落骑兵首领发现这里还有援军,便知道了上当了,放弃了追上去抓活口的想法,命令手下的士卒们,能杀一个算一个。好在双方距离太远,除了最后面的将士被长矛贯穿,其他人安然无恙。被戏耍一晚的北域部落骑兵一肚子怒火,大喊一声:“冲锋,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