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这座军营已经快四个多月的了,刚离开的时候才是秋末,转眼间要过年了。徐明秋站在主帅军帐门口,看着一队队操练的将士,感觉有些不真实。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切,不知道自己昨晚算不上一名成功的领军将领。他的内心中有些后怕的。徐明秋倒不是怕死,而是怕自己真的上了战场之后,指挥得一塌糊涂,白白葬送将士们的性命。真的到了那一步,徐明秋会把自己定义为一名失败者,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国战毕竟是国战,它不但关系着两个国家的命运,还肩负着将士们的生命,以及国民日后的生活。徐明秋本不想去考虑这些东西,因为它太复杂,需要注意的事情太多,但他不得不考虑这些。眼下放在徐明秋的面前有两条路。第一条路,仗着家里有三十万铁骑马踏大夏国,改朝换代,改国号为“东篱”第二条路,找一个看得顺眼的皇子扶持一下,深藏功与名,做一名皇帝背后的男人。依着徐明秋个人性格,他会选择第二条路,最起码不会背上一个乱臣贼子的骂名。说到底,在人人平等理念下成长起来的徐明秋,真的不喜欢高高在上的感觉。随便一句话,就能改变一座城,或者一个国家命运的事情,看似万人之上不可一世,那种感觉真不好受。古语云,无情没过帝王家。也设想过做一任皇帝试试,不会别的,只为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感受一下女儿国快乐。一想到,清宫剧里面讲述的事情,忽然感觉做一个闲散富家翁也是挺好的。想象是美好的,意**是免费的,幻想结束了,梦醒来的那一刻,还是要面对一切。面对大夏国国内的内乱,面对数十万北域部族大军攻打大夏国的现实。“世子!斥候来报,昨晚过境的大军已经陆续通过。前沿阵地驻扎的北域士卒,距离鹿城只有三十里。”三十里听上去,感觉像很长的一段距离,对骑兵来说,只不过是一场突袭战。“无妨,让他们先闹着,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手段的话,骑马是没有办法打下来鹿城的。”昨晚的徐明秋一刻也没有闲着,除了解军中将士的情况,就是询问有关整个前沿阵地情况。在了解到北域各部族攻打过几次鹿城之后,便不再有任何动向,这一点让徐明秋感觉到很奇怪。骑兵适合冲杀和人头收割,攻城的用处不大,非要用的话,无非是给对方送人头,给对方提升士气。徐明秋奇怪的是,北域脑子不够灵活,文化程度并不高,不会傻到一而再再而三去进攻鹿城。既然他们已经进攻了,而且每一次进攻都是失败的,感觉在为后面的路做铺垫。想到这里,徐明秋突然愣住了,对莫许说道:“命令斥候再探查一次,任何有异常的地方都不要放过。”莫许传达完命令后返回,最终没能按耐住心中的疑惑道:“世子,您这是为何?”“北域地处荒凉,沙漠,戈壁,峡谷,湖泊,草原,荒山都有。唯独没有树林,所以木质类的任何东西,在北域都是很稀有的存在。”说到这里,徐明秋想到了北门部族奢侈的木制栅栏。后来这些木制栅栏拆掉之后,北门部族没舍得扔掉,打算二次利用一下,改造成一些实用的小家具。“家里有矿,就是不一样!”“啊?世子您在说什么?什么家里有矿?”“没什么,我们接着说!”徐明秋蹲在地上,用指头在地上画道。“这是鹿城,这里是三十里外,北域各部族驻军的地方。他们没有木材,没有打造大型攻城的器械的材料,他们想攻城需要什么?”“需要能帮他们进入城内的东西。”莫许回答道。两人正说着,刚睡醒的龙华,睡眼轻松的走了过来,看到徐明秋和莫许都蹲在地上,好奇的蹲在一旁。对徐明秋嘿嘿一笑,没有说话,示意徐明秋继续说下去。“我们知道,北域各部族再不齐心,这点道理他们还是知道的。况且,近些年来北域对外面的贸易很频繁,因为把握着稀有矿石,积攒了不少的财力,他们就不会动脑子吗?”莫许听得迷迷糊糊,好似懂了,又好似什么都没听到。“世子的意思是……前几次攻打鹿城的目的,是在麻痹鹿城内的守军,让他们觉得北域就是一群会骑马的傻子。打了几次鹿城之后,依然不死心,这才再度调兵增援,欲要死磕鹿城。”“对,就是要迷惑鹿城的守军,然后出其不意。”龙华是听得明明白白,不过他对徐明秋猜测很不感冒,甚至有些不相信徐明秋的话。“明秋,你说得也太玄了吧!北域蛮族之地,未开化的野人,刚不吃生肉了,能有这样的聪明才智。”龙华的鄙夷自然有他的理由,他毕竟出身于文地儒地,那可是文化的中心地带,是任何一个读书人心中最为神圣的地方。文化,文明,经济,历史,发展等等对未来展望的思想,都是从这里向外延伸传播的。未来让龙华在战略上和战术上都能重视眼下的对手,徐明秋简单明了地将他在北门部族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重点阐述了老先知要求全族学习东洲文化的中心思想。听完之后,龙华感觉不可思议,甚至怀疑徐明秋是在故意为吹嘘北门部族的强大和谦卑学习的态度。“龙叔,从老先知的话语中,不难听出,现任图神山的神官是一个小人,而且还是一个十分精明的小人。他能坐上这个位置,个人的实力不在话下,否则用拳头说话的北域人也不会服气。还有就是,他的心机很强大,可以玩转北域大小十几个部族,而还将号称第一大部族的南山部族给拆分了成了十几个大小不一的小部族。”“依着你这么说,鹿城这才很危险喽?”龙华问道。“危险不危险我不知道,也说不准,一定会受到重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