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央三人来到先前之地。那里,却是空空如也。那名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独臂剑客,早已没了踪影。卫央怔怔地看了许久,甚至还将周遭都扫视了个遍,却仍然找寻不到陈航的身影,不免有几分失落。陆白霜看了卫央一眼,忍不住出声道:“兴许,他早已经离开了。”“是啊,殿下。”厉飞候也开口道,“既是流民,就不可能一直留在同一个地方。”“他不是流民。”卫央摇了摇头,纠正道,“他是剑客。”“……”厉飞候咂了咂嘴,不说话了。一个落魄的剑客而已。与流民又有何异?卫央站在那儿。陆白霜和厉飞候二人也不好先行离去。他们就这样在此处,足足等了半个多时辰。“罢了。”卫央终是轻叹了一口气,神色落寞地道,“我们走吧。”陈航说过要请自己喝酒的。他相信对方是个言而有信地重情之人。兴许。是真得有什么事情离开了。只是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相见。而正当卫央打算转身离去时,有一道小巧的身影匆匆地疾跑过来。“大哥哥,大哥哥……”迎面而来的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卫央闻声望去,那小男孩已是来至他的面前,气喘吁吁地道:“大哥哥,你们是来找那位怪哥哥的吗?”怪哥哥?听到这称呼。卫央三人皆是一愣。不过很快,他便反应过来,对方口中的‘怪哥哥’就是陈航。细看之下,卫央发现这名小男孩,正是当日在食肆眼巴巴地望着他们吃油饼的那孩子。“原来是你啊。”卫央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笑着道,“怎么了?你知道那位怪哥哥去了何处?”“那位怪哥哥方才出城往西去了,好像是要去解决什么重要的事情。”小男孩眨巴着眼睛,奶声奶气地说着,紧接着,又取出了一张字条递给卫央,道,“他说,若是大哥哥来找他,就让我把这张字条交予大哥哥……”卫央伸手接过了那张字条。上面赫然写着一张斑驳的字迹。‘卫兄,我恐怕要食言了,没法请你喝酒了。’‘我需去解决一桩旧仇,若是我此去不回,那你我便相忘于江湖吧。’‘若是有来生,我再请你喝酒吃肉。’字条的右下方,写着一个潦草的署名,陈航!卫央看后,顿时心头一紧。这所谓的旧仇,明显关乎生死。而且,甚至还达到了九死一生的程度。这,分明就是一纸遗书!他的神色变得无比严峻,将那张字条死死地攥紧,旋即,对着那名小男孩急声问道:“他去了多久了?”小男孩挠了挠脑袋,回想了一下,道:“好像有一个多时辰了……”一个多时辰……那岂不是在他们来到后的半个多时辰前刚离开不久?“走。”卫央想也不想,对着陆白霜二人说了一句,直接扭头就走。陆白霜和厉飞候对视一眼,默默地跟随其后。从西城门出了江南郡后。他们一路向西。相比于江南郡东边的流民泛滥,这西边,却是连人影都见不到到一个。卫央三人一路徒步走了约半个多时辰,却始终未见到陈航的踪影。终于,陆白霜停下了脚步,提醒道:“殿下,再往前百余里就是西水关了。”“西水关?”卫央皱了皱眉。这西水关,是大梁建立后所设立的关隘,目的是为了阻隔切断西凉王和祁王之间的联系。西水关往东,是江南郡。往西三百余里,便是西凉。这所谓的西凉,也正是曾经的西梁之地。只是在大梁建立后,这块区域便被改为了独立的西凉。而掌管西凉的,正是西凉王,夏渊。夏渊是当今天子夏天陨以及祁王夏离的叔叔,早已年过六旬。当今天子夏天陨将其封为一字王,赐予西凉之地。表面看着八面威风,实则并没有任何的实权。梁帝的意图也很明显,为得是让这位叔叔好好的安享晚年。“是啊,西水关我们可没法再过去了。”陆白霜说道。“这不是还没到嘛!”见不到陈航,卫央终是有些不太甘心,道,“我们且再往西行五十里看看,若是还见不到陈兄,那我们就原路折返吧。”仅仅只是一个方位。就想找到陈航,实在太难太难了。而且,那张字条上也并没有透露地址。显然,陈航也是不想自己牵扯进来。可是当日,自己二人分明一见如故,他又怎么可能放任不管呢?倒不是卫央想要打抱不平。只是有些人,他们不该死……想到这,卫央突然回想起了陈航的那条断臂。兴许,这份旧仇,便是曾斩断他手臂的那伙人。如此想着,卫央愈发地加快了步伐。陆白霜和厉飞候无奈,也只能快步跟上。前方。是一处平坦的荒原。人烟稀少。一眼望去,更是看不到边际。“殿下,我们已经快走了一个时辰了。”烈日当空,陆白霜已是口干舌燥,嘴唇隐隐有些发白。卫央也知道,如此徒步找人,不是办法。既然真得找不到,那便只能放弃了。陈兄,一定要活着啊……他的内心祈祷了一句。随后,他们便转身,打算折返回去。簌簌簌!而正在这时。在他们的西南方,传出了一丝细微的异响。像是草木摩擦所发出的声音。隐约间。甚至还夹杂着一股兵刃碰撞的声响。卫央止住步伐,猛然转身,目光死死地定格于那个方向,急喝道:“走!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