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偏旁小路,一行人神色匆匆。梅根跟着,两个宫人抬着担架,担架上躺着面色苍白的赵晋。梅根的一只手死死的捏着赵晋的伤口,即便如此,殷红的血液还在不断涌出,滴落一路。“疯了!你真是疯了!”一路上,梅根不断的咒骂,面色已是急到了极致。赵晋一直没有说话,他脑中不断回想方才娘亲的样子。“我定要去找王爷,和你们鱼死网破!”“鱼死网破!!”泥人也有三分火性。宁夫人虽然看着懦弱,一直唯唯诺诺,甚至被下人训斥欺辱都能忍气吞声,那是因为她有儿子,有赵晋。只要赵晋无事,能好生的活下去,她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哪怕沦为这王府的下人也无妨。但现在,发生的事情显然已经碰触了她的底线,无法再忍。“你这般做,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以为你这样,就能获得王爷的关注了?你做梦!”“我告诉你,我……”“我若是你,就不会再乱嚼舌根。”赵晋声音低沉,打断了梅根的话,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狞笑。鲜血不断滴落,刺鼻的血腥气传入梅根的口鼻之间,让他的神情更加紧张。“我现在流的不是我的血,而是皇家血脉。”“也是你们的命。”“梅根,我若有事,你们有一个算一个,甚至包括那杨贵人,都要陪葬。”“你……”听到赵晋的话,梅根双目圆睁,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甚至不敢松开捏着赵晋手腕的手,生怕赵晋失血过多,真的死了。他虽是不受待见的长子,但却是王爷的血脉,是真真正正的皇族血脉。他若真有什么事,别看梅根是杨贵人身边的红人,在真正的皇族眼中,他的命甚至不如一条狗。杨贵人贵为王府侧妃,但若是谋害王子的事情坐实了,就算王爷想保也保不了。到时候,真的所有人都要给赵晋陪葬,一个都不剩。梅根再不敢多言,催促两个宫人加快脚步,直奔王府医院而去。现在,这件事已经瞒不住了。王府前院,寝宫之前。宁夫人披肩散发,跪在寝宫殿前,已是哭的梨花带雨,泣不成声。“王爷!他们要害死晋儿!你要给晋儿做主啊!”“您就算不在乎妾身,晋儿可是您的亲生骨血,您就忍心看着他们这般**您的骨肉吗?”“王爷!”阵阵凄婉的哭声直冲云霄,闻者无不动容。寝宫之前站了两个金盔侍卫,听到宁夫人的哭声都不由色变,微微垂首。王爷的家事,他们是半分都不敢插嘴,一旦弄个不好,便是身首异处的下场。寝宫之中,梁王赵毅正坐在卧榻之上,面容沉寂,眉头微皱。他的身前,早已跪了一女子。这女子衣着华美,雍容富贵,面容姣好,却也是哭的梨花带雨,阵阵凄婉。此人,正是王府侧妃,杨贵人。此刻她正跪地哭诉,早已先前一步见了赵毅。“王爷,你要给奴家做主。”“奴家不过是叫了贴身的宫人去看看赵晋,问他需不需要药材,关心他的身子。”“现在他出了事,却要诬陷是我身边宫人做的,还要拉我下水。”“王爷……呜呜呜……”“王爷,这分明是宁夫人蓄意的,是她早就算计好的!”“她不受王爷待见,就想了这样的手段……”“想到用自己儿子的性命,搏我的关注吗?”面对杨贵人的哭诉,赵毅眉头紧皱,沉声开口,却惊的杨贵人全身一颤。赵毅性情沉稳,不怒自威,早些年更是征战沙场,杀敌无数,身上自有王者之气。平日里和和气气,但真要生气起来,人人自危。但此事却涉及杨贵人身边人的生死,由不得她不说话。“王爷……”“奴家冤枉,奴家冤枉啊!!”“贵人好一声冤枉,就就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想要了我皇族王子性命?”忽然,殿外传来一声暴喝,赵毅抬头看去,却见一白衣长衫的文士,正快步走了进来。此人容貌俊朗,不出三十之数,器宇轩昂,一身浩然正气,快走几步,到了王座近前,拱手抱拳。“宁策,见过王爷千岁!”“宁学士,你都听说了?”看到此人,赵毅便是一阵头疼,伸手轻轻捏了捏鼻梁。这宁策,乃是三年前皇榜一级甲等第四名,被当今圣上钦点的学士。其性格刚正不阿,一身正气,当今圣上便将其安排在赵毅的王府之中,让其作为王子之师,教导王子皇家正道。此人有圣上的免死金牌,为人又是刚正不阿,最看不得任何腌臜之事。若有任何事如了他的耳,他必然要弄的水落石出,该罚的罚,该杀的杀,从不留情。就算赵毅在他面前,都要收敛几分脾气,因为这宁策,可是连王爷的面子也不给的。“此事重大,小人如何不知?”宁策转头,看向一旁的杨贵人,轻声道。“小人早有耳闻,宁夫人和长子赵晋在偏殿之中饱受欺凌,生活困顿,遭人白眼,做下人之事,缺衣少食。”“原本小人还不信,以为在王爷治下海晏河清,断不可出现此等事情。”“现在看来,却是小人孤陋寡闻了。”“堂堂王府之中,居然有这种恶事,这种恶奴,若不惩治,王法何在,皇道何在?”说着,宁策看向赵毅,目光卓卓。“小人听闻,此事乃是杨夫人手下之人所为,逼迫宁夫人在这寒冬腊月用冷水浆洗下人衣物。”“且在长子重病初愈之时,不光踢翻了长子的药罐,还动手打了宁夫人。”“以下犯上,言语冲撞已是死罪,竟敢动手,当夷三族!”宁策话语掷地有声,却说的一旁杨贵人心中连动。若这罪名坐实了,她这个做主人的,也逃不脱干系。“宁策,你别以为你是大学士,就能血口喷人!”“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下人动手打宁夫人了?”“这不过是她的一面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