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有些踟躇,“殿下,我们揭露这件事,朝廷插手云州郡尉,大王子会不会心生不满?”“不会,放心。”四皇子打探过,也亲眼见识过赵晋在梁王府所过的日子与地位。将贪墨军饷的事捅到父皇跟前,针对的是梁王。梁王被打压吃瘪,只怕赵晋还忍不住拍手叫好。小太监领命下去了,心头却始终忐忑。再怎么样,赵晋和梁王也是父子,血脉紧密牵连,过往再如何,一家人写不出两个字。入夜。赵瀛正焦灼地在殿内来回踱步。他已经收到消息,父王让孙卫东查探这件事,想必父王已经察觉,徐勇申的背后,定然还有其他人的身影。一个不慎,全盘皆输。赵瀛清楚,太多兄弟盯着他这个王太子之位,一旦他露出破绽,那些人一定会冲上来撕咬。轻微的响声在殿内显得很突兀。赵瀛猛地转过身。是查探完回来的侍卫。“如何?”赵瀛迫不及待地问道。“回禀殿下,已经查清楚了。”侍卫的神色凝重,将赵晋如何在云州潜伏,谢柔尸体被发现后,赵晋如何捉拿徐勇申,谢连的叛变,以及赵晋派人打入内部,最后获悉军饷情况,再一网打尽,悉数道来。赵瀛越听,脸色越沉。“所以,里面没有人帮赵晋?”侍卫犹豫了一下,“属下以为有。”“先前徐勇申被抓,押往燕阳,我们之所以没有提前收到消息,是因为有人拦截了。”赵瀛嘴唇微动,“可有查到是什么人?就算赵晋再有能耐,他也没有这样的力量能够一手斩断我们的消息。”“查不到。”侍卫低着头,硬着头皮道。“废物!”赵瀛随手从桌上拿起一个砚台就砸到侍卫身上。侍卫半点不敢躲闪,砚台砸到他手臂,再落到地上,发出“嘭”的一声。“赵晋,”赵瀛负着手,在殿内来回走动,“看来是我小瞧你了!”不说别的,赵晋能够布下这么一场局,就意味着,赵晋远比他所以为的要更心思深沉。之前本以为赵晋是因为重病,又被杨贵人逼到不得不自残,经历这么一番折磨,赵晋才会性情有所改变。现在看来,分明是赵晋一直在掩藏!“他们,全军覆没?”赵瀛深吸一口气,沉声问道。侍卫摇头,“陈进大人及时断掉,没有被牵扯进去。”赵瀛松了口气,陈进没有事便好。与徐勇申比起来,实际上赵瀛更器重陈进,私下避开徐勇申与陈进多次联系。毕竟陈进在云州,根基深厚,论势力与能力,都要高于徐勇申。“殿下,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赵瀛冷着眼,“清理掉所有痕迹,半点都不能留下,其余和平时一样,不要让人察觉有异样。”“是!”赵瀛还是不太放心,梁王多疑且聪慧,这样的事,他极有可能会将怀疑重点放到他们几个王子身上。“若是……”赵瀛眼中闪过一抹厉色。“你过来,去……”赵瀛朝侍卫招手,凑在他耳边低声交代了几句。“属下明白了。”“小心些,孙卫东不是好糊弄的。”赵瀛忍不住露出笑容,“只要能成,不仅能够渡过此次危机,还能将赵瑖顺便除去。”虽然赵瑖一向蠢毒,赵瀛并不将对方放在眼里,可杨贵人却不是个安分的。杨贵人还心心念念地想让赵瑖坐上王太子之位。“必要时,可以联系一下以往潜伏进去的人。”杨贵人身边,看似铁桶一个,实则漏洞百出。翌日。自从赵晋离开燕阳前往云州后,赵瑖一直被梁王关禁闭,不能出去。闷在王府中,已经快要发霉了。“狗奴才,让你陪本王子赌个大小都不敢!”赵瑖怒不可遏,斥骂道。小太监跪趴在地上,哆哆嗦嗦的,“王,王子,王爷下令,不让我们陪王子赌博。”“还请王子恕罪!”小太监不停地叩头,一声声,清晰可闻。他抬起头时,额头上已经明显出血,地板上也有血迹。赵瑖啐了一口,抬脚直接踩在小太监的背上。“废话这么多!”脚下不断用力,赵瑖几乎将所有力气都放在此处,丝毫不在意脚下人有多难受。“恕罪?让你陪我赌是看得起你!还敢拒绝本王子,不知死活!”赵瑖另一只脚已经有些微离地,全身的力气全部压在小太监的背上。小太监趴在地上,死死咬着牙。脊背传来巨大的力道,几乎要将他的脊骨压碎。“王,王子恕罪啊!”赵瑖踩了一会,觉得无趣,松开脚。不等小太监松口气,赵瑖直接一脚踹在小太监腹部,将人踢离地面。“滚!”被踢飞的小太监,浑身仿佛要散架一般,没有一处地方不疼。他咬着牙爬起来,佝偻着的身子逃远了。赵瑖“啧”了一声,心中愈发不耐。“三弟。”一道温和的嗓音响起。赵瑖一个激灵,转头就看到了自己二哥,也就是王太子赵瀛。“王兄?”赵瀛笑吟吟地看着赵瑖,“三弟方才在做什么?”“惩戒一个不听话的小太监罢了。”赵瑖素来有些咻他这个王兄,小声道:“王兄若是没有事,我就先走了。”话刚落下,赵瑖就想跑。“三弟且慢。”赵瀛唤住想要走的赵瑖,“三弟怎么走这么急?”赵瑖干笑两声,没敢作声。不知为何,他这个王兄,明明一直都温文尔雅,可每次看到他都觉得心里发咻。“三弟这些日子,被拘在府里,怕是被憋坏了。”赵瀛露出有些心疼的神情,“三弟可想出去走走?一直待在府里怎么行呢?”赵瑖顿时精神了。“王兄有办法让我可以出府?我都快要长蘑菇了!”“哈哈哈,自然有办法。”赵瀛笑了笑,“三弟既然想出去,我这王兄当然要帮忙。”赵瀛朝赵瑖招招手。赵瑖喜不自胜,将脑袋凑过去,“王兄有什么办法?”“你这样……”赵瀛压低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