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到头来,落得一场空!任这些药铺掌柜再如何后悔,也已经没有用。有了充足的药材,一剂剂药被送入疫区,不少人的病情都逐渐好转。死气沉沉的云州城渐渐恢复了生气,在疫区中也能见到不少人都面带笑容。没有死亡的威胁,所有病人心头的巨石被敲碎。疫区每日忙碌不已,人手严重不足。赵晋坚持要进去帮忙,杨旭等人不让,怕赵晋因此出事。两边相持不下,最后一人各退一步。赵晋空闲时候在疫区帮忙,但是在药房帮忙,不能经常出来走动,和病患密切接触。将装好的药材倒入炉子内,赵晋手里拎着把蒲扇,屈腿坐在小矮凳上煎药。房间内,这样的炉子放了好几排,一个人看几个炉子。突然。一个士兵着急地冲了进来,“别煮了!都别煮了!”昨夜没有休息好,赵晋正有些昏昏欲睡。这会直接被士兵的话惊醒。“为何不让煮了?”赵晋站起身,顺便伸了伸一直屈着的双腿。“发生何事了?”“大人!”士兵焦急又慌乱,“出事了!疫病比较严重的两个疫区,今天用了药之后,不过一个时辰,病情突然变得严重!”赵晋神色一变,将手里的蒲扇丢给一个药童,大踏步往外走。“怎么会这样?前几日不是还好好的?”“不知道,”士兵小跑着跟在赵晋身后,微微喘气,“今日一早就这样了,大夫们现在焦头烂额的。”赵晋一出药房,嘈杂吵闹的声音猛地涌入耳中。不同于前几日,吵闹声中还带着些笑声。今日,赵晋只听见了一片惶恐不安。病人们痛苦的咳嗽声,大夫们焦急地为一个个病人切脉,士兵不是在来回奔走忙碌就是在安抚病人。赵晋抿着唇,低声问道:“所有病人都是这样吗?”“不是,病情比较轻的并没有。”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大夫们给病人们切完脉后,到专门为他们收拾出来的小木屋里讨论。赵晋跟在后面进去。“情况不容乐观。”一个老大夫摇了摇头。“这像是,我们用的药,将对方体内的疫毒悉数激出来了。”其中一个大夫,手里拿着药方子,“这其实不是一件坏事。”“但是坏就坏在,疫毒被激出来,我们的药,却不能将这些疫毒化解掉,或者直接逼出体内,现在这样,可真是不上不下。”这些大夫,除了一部分老大夫,其余年纪并不大,甚至还有一个望上去还未到而立之年的年轻大夫。“方才也试过加重药量,效力还是不够,所以是我们用的药,效力不够,可以试试一些药效更重的……”赵晋听了一会,就悄悄离开了。“大人,现在怎么办?”武田不知何时,跟在了赵晋身后。“只能再试试了。”赵晋长长叹了口气,他也着实无从下手。药效更重的,还有哪些药的效力比金银花和连翘的效力更重?赵晋边走边回想记忆里知晓的那些药材。疫区的事,一直让人盯着的陈进很快就收到了消息。明明此事对整个云州都是一件祸事,意味着在新的药方生效前,不知会有多少人丧命。但是陈进一听见消息,却是直接大笑出声,“哈哈哈!赵晋,本官还以为你多有能耐,原来不过绣花枕头罢了。”想到瘟疫爆发后,一连在赵晋手中栽了两次,有一次甚至被赵晋当着所有士兵的面斥责!那个宁策,竟然挑拨离间!陈进每每想起这两件事,都恨不得将赵晋与宁策挫骨扬灰!“哼!天真,这疫病,哪里是这么好处理的!如今也算是给你一个教训!”陈进对赵晋极尽冷嘲热讽,站在下首的几名心腹却始终一言不发。没多久,陈进就发现不妥,眯起眼睛盯着下面的几人。“怎么?你们觉得本官哪里说错了?”众人一时沉默不语。陈进寒声道:“蒋含,你说说!”被点名的蒋含,垂着脑袋站出来,“将军,属下并无此意,只是在想,现下云州的瘟疫如此严重,若是不尽快解决,后果不堪设想。”陈进盯了他好一会,才道:“你倒是忧国忧民。”最后四个字,饱含嘲讽。“怕什么?”陈进勾起嘴角,讥讽道:“这不是还有我们赵大人,想必赵大人会有法子。”蒋含没有再出声,牙齿却突然咬紧了一瞬。他松开得极快,没有叫陈进发现。蒋含等人出了陈进的营帐后,众人一阵沉默。“蒋将军,我们,真的什么都不做吗?”王鹏宇脸色有些难看。云州城遭遇这样的灾难,他们身为云州城的守将,却半分力都不出,实在让人难受。“将军已经开始有些怀疑我们了。”蒋含没有回王鹏宇的问题,反而提起另一件事。众人方才一起出来,自然察觉到了陈进的不满。只是,药方无用,这对于云州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灾难,可是陈进听到消息后,却只顾着嘲讽赵晋。回想一下方才的情景,众人只觉得心中发寒。那里面,可是不知道有多少人命呐!虽然他们与赵晋立场对立,但他为了瘟疫,劳心劳力,反观他们。几人都觉得臊得慌!“倘若我们真的帮赵晋,将军知道不会放过我们。”蒋含淡声道。他们站在赵晋对立面,站在陈进阵营,如果陈进铁心对付他们,一个都讨不着好!王鹏宇也明白,心里却依然良心难安。“可是!”不仅王鹏宇,其余几人心中也颇为不好受。蒋含眼睛有些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蒋将军,难不成真的没有办法了?”蒋含是几人里官衔最高的,仅次于陈进。现在此事不能告诉陈进,蒋含自然而然成为了他们的主心骨。蒋含回过神,“不能让将军知晓,不意味着不能暗中做。”一言惊醒梦中人!“正是!明面上我们没有出面即可!”蒋含笑了笑,提醒了一句,“别忘了收拾干净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