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疫病再次加重,不少人都惶恐不安。尤其是病情最重的疫区,药方子没有用,甚至他们的情况更加严重了些,意味着他们离死亡更近。生死之际,难免会有人忍不住崩溃。疫区内的士兵大多来去匆匆。一个中年人心中被死亡的逼近煎熬得几欲崩溃,却无从发泄。恰好,一个士兵因为从后面推着一车木柱子,走得特别慢,经过中年人时被中年人逮到。全副心神都在有些颤巍巍的推车上,士兵生怕稍不留神推车就翻了下来。突然被中年男子扯住,士兵整个人都懵了一瞬。“大哥,你有什么事?”士兵边问边小心地稳住推车。中年男子没有注意到,直接扯着士兵嚷嚷:“你们有没有办法医治我们?!”“之前不是说已经找到了方子吗!怎么这药吃了之后反而更加严重了!”没吼两句,中年男子就喉咙发痒,紧接着一阵剧烈的咳嗽,整个胸腔都被扯得发疼。心头一阵悲哀涌上来,中年男子没有再喝骂士兵,转而放声大哭。士兵被拉扯得一阵头疼,好端端被骂了一顿,又被人拉着哭。“大哥,你先松手行不行?!”中年男子闻言,却反而扯得更紧。本因为这些时日过于忙碌,士兵心中就有些焦躁,这会又遇上这么一个不讲理的人。烦躁之下,他直接伸手将对方拉扯他衣服的手强行松开。“小心!”一道厉喝声响起。士兵顿时惊慌失措。方才他顾着拉开中年男子,却一时不注意,手上松了力气,推车本来就不稳。他手上力道一松,推车就倾斜下来,哪怕他及时扶正了推车。上面的木柱子,还是因为失衡,大量倒下。方向正好对着中年男子!中年男子被这变故吓得愣在当场,已经不会动弹。下一刻,一道身影闪现,直接将中年男子捞开,往旁边一扔。中年男子躲开了,救人的人却来不及走开。“哗啦”一声,上十根粗大的木柱子,直接砸在了对方手臂上!“唐大人!”几道声音略带惊慌地响起,刚刚救人的身影正是唐一行!唐一行闷哼一声,脸色变了又变。一阵兵荒马乱后,将所有木柱子移开收拾好。唐一行站在原地,右臂无力垂下。中年男子直接被这场变故吓愣住了,“我,我不是故意的。”现在没有人有时间顾及得上他,连忙带唐一行去大夫们在小木屋。赵晋一进到疫区,就见好几个士兵,中间围着一个唐一行,匆匆往小木屋走去。“发生何事了?”因为疫区人手不够,大多都是一个人去办好几件事。这样几个人一起,可以说是很少见了。“大人!”士兵们侧过身,赵晋这才发现唐一行的右臂不对劲。“手怎么了?”赵晋快步走上前。旁边的士兵将刚刚变故大致说了一下。赵晋眼神微凝,问道:“感觉怎么样?手有知觉吗?”“有知觉,”唐一行脸色有些苍白,“但是控制不了。”赵晋松了口气,有知觉就好。等到了小木屋,那个年轻的大夫给唐一行检查了一下手臂。“骨折了,不是很严重,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段时间都要小心些。”年轻大夫边说边给唐一行包扎。赵晋望着对方准备拿木板给唐一行固定,拦住了。“可以试一试用石膏固定,然后用消毒过的布条将手臂掉在脖子上。”话音落下,所有人有些微怔,包括赵晋也一时间愣在原地。石膏?年轻大夫面露惊愕,“石膏还能这样用?”赵晋压下万般思绪,大致跟大夫说了一下怎么处理。众人将信将疑。等人将石膏弄来,赵晋在旁边协助处理。这时候已经有石膏,只是更多是处理后,用作药物。年轻大夫看着唐一行裹上石膏后,又白又大的手臂,啧啧称奇。“这石膏竟然还能这样用。”说着,他伸手握住唐一行的手臂,左瞧瞧,右瞧瞧。“看上去,似乎是要比木板更好用。”唐一行这边处理好后,赵晋按捺不住,“大夫,你这里有纸笔吗?”“有。”年轻大夫指向旁边的桌子,“大人要纸笔做什么?”赵晋快步走向桌案,“我想起了之前在古籍上看过的另一个治疗伤寒的药方。”一语犹如平地惊雷!治疗伤寒!那不正是针对此次瘟疫的方子。虽然上次赵晋提的鸳鸯藤和连壳,最终效果不如初想,但并非没有用。症状较轻的患者,明显好转了。至于病情反扑的,疫毒较重的病人,主要是因为那剂药,将他们体内的疫毒激发到体表。年轻大夫一听赵晋此言,直接凑到桌案跟前,看着赵晋下笔。赵晋方才提及石膏,愣住就是因为他想起了《伤寒论》中的一个针对伤寒疫症的方子!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赵晋将其中所用的药材悉数写下,交给年轻大夫。“这个方子可以试试,具体用量还需要你们调整。”年轻大夫接过药方,愈看,眼睛愈亮。“竟然还能这样搭配!”“大人,”年轻大夫眼含期待地看着赵晋,“你这古籍叫什么名字,可还找得到?”赵晋放下毛笔的动作一顿,难得有些心虚地笑了下,“已经找不到了。”哪里有什么古籍,真的有,那也是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不过,这是真的在不同时空,还想看到这本古籍,是不可能的了。年轻大夫虽然失望,但也清楚,此时什么最为紧要。他拿着药方,直接去找其余大夫,大家一起商讨。赵晋便带着唐一行会府衙等消息。因为赵晋此次的方子比较详尽。很快,众大夫齐心协力,迅速确定方子的用药用量,立刻命人煎药。翌日一早。疫区那边就有人前来禀报,药方有效!赵晋紧绷的神经缓了些,却还没有完全放下心。当初金银花那个方子,刚开始用药时,情况也是一片大好,最后却是情势急转,每况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