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秘密出发,朝云州城赶去。燕阳那家院子里住的书生和他的两个远房亲戚亦不见了踪迹。回到云州城后,赵晋并未下马车。马车直接驶进了府衙。褚蔚清看着进来的马车,露出些诧异的神色。等她看清马车上的朗千丘,目光中带着几分喜悦,“阿晋回来了?”赵晋原本与宁夫人一同坐在马车里,听见声音,直接掀开马车帘子,跳了下来。“蔚清。”“回来了?”褚蔚清眉眼弯弯。赵晋笑着点头,然后去将宁夫人扶下来。宁夫人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褚蔚清,方才晋儿神色的变化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看来,这就是晋儿所说的心上人。褚蔚清同样好奇地望着宁夫人,“阿晋,这是?”赵晋笑着给两人介绍,“蔚清,这是我娘,娘,这是蔚清,我方才跟您说的,我喜欢的姑娘。”宁夫人缓步走近褚蔚清,脸上挂着笑,好好地端详一番褚蔚清,满意的点头,“不错,晋儿的眼光不错。”自从听见这是赵晋的娘,褚蔚清就有些手足无措。这会听见宁夫人这般说,才长长松了一口气。赵晋忍不住摇头笑了笑,不忘嘱咐道:“莫要将此事声张,对外只说这是我在回云州的路上救回来的。”宁夫人执着褚蔚清的手,朝赵晋道:“晋儿,就让这姑娘扶娘下去吧,你去忙吧。”“你离开云州这么些时日,只怕已经堆积了不少事务。”“好。”赵晋点头同意了。正好让他们两人好好聊聊。褚蔚清扶着宁夫人,两人边低声说话,边往里面走去。褚蔚清与宁夫人刚刚一走,金全就匆匆赶过来。有些气喘吁吁,“大人,你可算回来了。”“出什么事了?怎么走得这么急?”金全摆摆手,“不是什么大事。”他直接拿出了一堆请帖递给赵晋。赵晋不明所以地拿过,边打开,边道:“怎么我一回来,就这么多请帖?这是连家?”声音里带着明显疑惑与惊讶。连家,也是云州城内的一个大族,虽然比不上陈家,却也是一个庞然大物。赵晋翻了翻所有的请帖,发现竟然都是云州城的地方豪绅?“这是怎么回事?”他初来云州时,这些人为了给他一个下马威,故意没有为他接风洗尘。现在送这些请帖过来,是何意?“因为他们坐不住了。”宁策的声音突然响起。赵晋转身看见宁策正徐徐走来。“老师。”宁策微微颔首,“你的事,我听说了,做得不错。”赵晋笑了笑,没有说话。“我放出了消息,要重新清查户籍和丈量土地。”宁策的视线落在赵晋手中的请帖上,“这不,这些人彻底坐不住了。”“老师是想要从户籍下手?”“不错。”宁策点了点请帖,“现在是好时机。”因为瘟疫,哪怕及时控制住,仍然死了一批人。这个关节,重新清查户籍,并无问题,合情合理。既然清查户籍,那么一起重新丈量土地,更是无可厚非。“这般的话,我们需要在开春之前解决。”赵晋沉吟道。开春要进行播种,只能在此前完成土地的丈量和分配。赵晋原先便打算对这些地方豪绅下手且不论其他,赋税这一块是务必要解决的。“往年云州城的赋税之所以如此低,正是因为这些豪绅,隐瞒土地,还帮门下的佃户隐瞒户籍,以至于府衙征收赋税,无法收到他们上。”所以才会有赵晋刚来府衙时,看到的那本如此离谱的账本。这些人,行事毫无顾忌,放肆张狂,在此事上可以说没有太多遮掩。明眼人都能看出,偏偏一直无人胆敢整顿,生怕得罪全部的地方豪绅。宁策的神情有些严肃,“府衙无钱,一切事情都难办,虽然你收缴的军饷,数额庞大,却也会有坐吃山空的一日。”总不能一直靠着这些银钱。更何况,宁策清楚,以赵晋与梁王的关系,两人终究会对上。彼时若是没有足够的钱财应对,只怕赵晋危在旦夕。“那便找时间去会会他们。”赵晋垂头瞥了一眼手中请帖,将它们都扔给金全。金全有些傻眼,“大人,您不是要去赴宴吗?这请帖怎么……”赵晋笑了笑,“他们知晓本官回来,势必会重新送请帖过来,这份,就扔了吧。”果不其然。翌日。大量的请帖又再次送到赵晋的桌案上。赵晋随手挑了一张帖子敷宴。这些地方豪绅早已经勾结,不然不会如此猖獗。所以无论他挑了哪份请帖,最后必然全部人都会到。那些豪绅将宴会地点选在了迎客楼。迎客楼乃是云州城最大的酒楼,何况最近更是声名鹊起。赵晋几乎是踩着最后的时间,来到迎客楼。赵晋一进到迎客楼,掌柜便瞧见了,走上前来,正想打招呼,却看见了赵晋暗中使的眼神。出口的话,拐了一个弯道:“这不是郡守大人吗?快快有请!”略略扫了一眼整个大堂,赵晋微微点头,“已经有约了,是徐家定的。”赵晋这么一说,掌柜便知晓赵晋所言是谁,连忙道:“大人里面请,里面请!”没有多推脱,赵晋抬脚朝楼上走去,跟在掌柜后面。深色的紧身衣袍束身,眸光微冷,脸上的表情紧绷,不少人匆匆望了一眼就不敢再看。掌柜将赵晋带到包厢的门外,低声道:“大人,他们就在此处。”赵晋点头,没有多犹豫,直接推开门。门内的一众豪绅,从一开始放松,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紧张。“这赵大人怎么还未来?”“该不会,他不来了吧?”“这,这不是都已经接下请帖了吗?”陈老爷子冷哼一声,“怕不是故意耍我们,你们以为,这样真的能从他口中探知到什么?”听见这话,众人沉默了一会。良久,有些无奈的声音响起,“总要先试试,难不成我们就被动地等着府衙出手?”突然,推门声响起,所有人精神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