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晋后,其余豪绅尽皆瘫软在椅子上。他们互相对视一眼,长长呼出一口气。从未有如此庆幸,往日信奉做事留一线,没有赶尽杀绝,现在,给自己留下了一条生路。赵晋回到府衙后,忽然想起一事,唤来还在府衙的武田。“武田,你去将今日之事告诉迎客楼的掌柜,让他转告林青松。”“是,大人。”武田隐隐猜到,林青松是上元节,赵晋所见的那位青年。而赵晋将这些豪绅悉数逮捕后,雷霆动作,迅速收集证据,定罪,处刑,没有留给他们任何反应时间。待陈进收到消息时,一切已成定局。经过赵晋这一回发难,剩余豪绅乖觉不少,万分配合府衙的核查户籍事务,半点不敢有所隐瞒。这么一查,赵晋发现,此前的户籍与赋税,当真是问题不小。难怪每年的赋税如此少,令云州外的人以为,云州乃是一个穷山恶水且贫瘠的地方。哪怕经历了瘟疫事件后,如今查出来的户籍,亦比原先多了足足四分之一的人口!这意味着,云州以往每年的税收少了四分之一。如果这些钱进了百姓的口袋,赵晋尚且不会如此气愤,但是最后却进了豪绅的口袋!“以后户籍,必须严查!”赵晋神情沉冷。赋税对于云州城极为重要,万事离不开钱财,若是府衙无钱,那么赵晋做任何事,都会束手束脚。所以,赋税这一块,必然不能出问题。并非是赵晋不能自己挣钱,以他身怀大量现代知识,想要在古代大赚一笔,并不成问题。但是,这些都需要时间。而且,这终究是赵晋的私库,以私库补公库,此种行为一旦持续长久,形成依赖,百害而无一利。此外。由于赵晋逮捕了大量豪绅,整个云州市场出现了极大的空缺。原先还惶恐不安的豪绅们,一见到这块大肥肉,顿时将所有忧虑抛之脑后,争先抢后地争夺这块肥肉。只是,赵晋闯入包厢,直接将人带走的那一幕,于他们而言,冲击太大,因此所有人都注意收敛手脚,免得触及陆尘底线。此次撕咬下最多肉的,是周城林家。林家的商铺酒楼,遍布各地。云州最大的迎客楼,正是他们家的。然而,强龙难压地头蛇,身为外来者,林家在云州城并不占据优势。幸而林青松收到赵晋的消息,马不停蹄地赶来云州,当机立断吞噬了不少,竟然一跃让林家成为云州数一数二的存在。迎客楼。“草民,多谢大人告知。”林青松朝赵晋深深鞠一躬。如果没有赵晋通风报信,告诉他此次事件,林家只怕要错过这次机会。赵晋笑了笑,“客气了。”云州城的一众豪绅,除了极少数,或多或少都有问题。林家虽不是云州城本土商人,人品上,却是极为不错的。既然如此,不如让林家进驻。毕竟,如今他与林家亦是合作关系,林家得益,亦是他得益。以他与梁王的关系,皇帝背后的心思,赵晋清楚,他不可能只做一个小小的云州郡守。一个郡守,群狼环伺下,他没有万全的手段护住想保护的人。想到此处,赵晋低头抿了一口茶水,敛去眸中的野心。历史上,朱棣能以北平为根基,最后夺得江山。他何不能以云州为根基?核查户籍一事后,云州城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只是不知为何,近日来,不少商户都颇有些惶惶不安。一日。宁夫人与褚蔚清相约一同去庙里祈福。马车内。“听说这个清音寺,很是灵验!去过的人,都说逢凶化吉。”宁夫人眼角眉梢都透着喜悦。与在梁王府时相比,眉间的郁气已经彻底消散,状态好了不是一星半点。褚蔚清脸上带着笑意,“我也有所听闻,可以为阿晋,夫人,还有云州城百姓祈福。”宁夫人看着这个准儿媳妇,越看越是满意,越是欢喜。若不是因两人都不同意,她都想直接让他们先成婚。“还好有你在,不然,只怕是我只能一个人出来了。”宁夫人拉过褚蔚清的手,轻轻拍了拍。褚蔚清眉眼间皆是笑意,“夫人言重了,阿晋也定然会陪夫人前去的。”闻言,宁夫人摇头叹道:“他如今整日忙碌,我总不好拿这些琐事烦他。”“怎会?”褚蔚清有些讶异,她未料到宁夫人会怀有此种想法,“于阿晋而言,夫人的事是最要紧的。”“我知晓他孝顺,但我也不能何事都烦他。一郡事务繁琐,若是还用这些琐事令他分心,晋儿就真的太累了。”宁夫人解释道。褚蔚清发现,这母子俩,真的互相念着对方。“夫人,你……”褚蔚清话未说完,突然马车猛地抖了一下!两人互相搀扶着,这才没有摔下去。“发生何事了?”褚蔚清朝外问了一声,想要掀开帘子瞧瞧怎么回事。外面的护卫攥紧了帘子,不让褚蔚清探出头来,声音低沉紧张,“莫要出来,是匪盗。”匪盗?两人一惊,宁夫人连忙抓住褚蔚清的手,将她拉了回来。马车外。“将钱留下,爷爷我就饶你一命!”为首的是一个花臂大汉,端得是凶神恶煞。他身后跟着的匪盗,每一个手上都扛着大刀,身上肌肉线条紧实,显然没有一个是好惹的。武田神情紧绷,怒喝道:“放肆!哪里来的贼人,敢在这里口出狂言!”护卫宁夫人与褚蔚清的,一半是士兵,一半是府衙里的衙卫。方才应褚蔚清的,正是府衙里的衙卫。换做武田等人,虽然看出这群匪盗不好对付,却绝不会因此害怕。数声“锵!”声响起。两边人皆拔出大刀,虎视眈眈。“你们保护好夫人和褚姑娘。”武田压低声音对衙卫道。那些人身手不凡,这些衙卫不一定是对手,真正打起来,若是这些衙卫掺和进来,反而是碍手碍脚。“好,你们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