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赵晋一直待在军营的小校场,看着那些将士被折腾,顺便自己也好好松松筋骨。虽然他在府衙,每日都有打拳、扎马步,而且都是负重的。可是自从来了云州后,事务繁忙,他已经很久没有试过这般高强度的训练了。待到太阳西斜,暮色垂落时,赵晋身上的迷彩服已经是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因为赵晋陪着他们一起训练,甚至对自己的要求更严格,训得更狠,士兵们看着明显训练强度更高的赵晋。纷纷咬紧牙关,像是憋着一口气,竟然全程下来,没有人再喊累。郡守大人都能承受下来,他们身为士兵,难道就受不住吗?赵晋伸手抹了一把额前的汗水,半眯起眼睛,脸上的神情颇为放松,“好了,今天的训练就到这里,晚上都好好休息休息。”仿佛得到赦令一般,将士们纷纷坐下,或者靠着别的什么东西,喘着气歇息。赵晋笑了笑,且先让这群小子,再快活几天吧。军营内。另一处,陈进站在营帐中,神情黑沉。“可有看清楚了,那些特种兵,每日都是训练些什么?”站在陈进身边的,赫然是今日前去通传赵晋的那个士兵。士兵唯唯诺诺地道:“他们在跑步,还会有一些很奇怪的动作,比如蹲下来不停地跳之类的。”“哼!哗众取宠。”陈进的语气颇为不屑,显然瞧不起赵晋训练的特种兵。身为将士,不好好训练刀法这些,整日花大量时间训练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等到时候上战场,怕不是只能挨打。不过……陈进的眼底闪过狠厉的神色,赵晋此举,倒是直接将一个把柄送到他手上。“你过来!”陈进低头在士兵耳边耳语了几句。“将军……这,这是不是……”士兵踌躇不定,满脸犹疑之色。“怎么,你也想违抗本官?”陈进厉喝一声,神情阴狠狰狞。士兵慌忙道:“小的不敢,小的立刻去办!”言罢,士兵不敢再迟疑,转身立刻去办陈进所嘱咐的事。营帐里顿时只剩下陈进一人,好一会他脸色才缓和一些,“哼!若不是因为赵晋,本官也不必只能用你们这些蠢货!”自从瘟疫一事后,他身边的那些心腹,一个接一个叛变。赵晋收拾了陈家后,更是已经没有人愿意追随他,以至于这等大事,他只能找一些不敢违抗他的士兵去办!“赵晋!”陈进紧紧咬着牙齿,挤出几个字,“我会让你,不,得,好,死!”字字带着狠厉与浓烈的恨意。陈进如今虽然仍然是正五品的将军,可背后的陈家已然在上次赵晋出手收拾那些豪绅的时候,轰然倒塌。是陈老爷子拼了命,将里面涉及到他的地方,清除得一干二净,才将他摘了出来。不然,陈进早已经被贬,甚至流放了。一桩桩,一件件,叫陈进如何不恨赵晋!府衙。赵晋一回到府衙,首先便去洗了澡。一身臭汗,没有条件的时候是没有办法,可这会,赵晋可不想忍受自己满身臭汗的模样。赵晋照例到了书房,只是今日他坐下后,却无心批改公文。他发了一会呆,又抽出一张纸,在上面落下“炸药”两个字。赵晋拿不准,应不应该将炸药捣鼓出来。如果能够将炸药弄出,无疑是他的一张保命牌,可是……一个不慎,让梁王与皇帝知晓,这也会是他的催命符。此前的交锋,赵晋已经清晰认知到。梁王与皇帝,无论是哪一个,都不是可信的。但是,赵晋握紧了手中的笔,神情带着几分挣扎,若是真的将炸药折腾出来,而梁王与皇帝又……意味着,他将会选择那条路。赵晋闭上眼,神情挣扎不已,两颊的肌肉微微抖动。良久。赵晋猛地睁开眼,似乎下了什么决定,目光不再挣扎,而是变得坚定。如果不为自己留下一条后路,一旦真的发生什么事,莫说护住娘和阿清他们,只怕他自身亦难保。赵晋长长呼出一口气,大声道:“来人!”“大人。”“将梁仟给本官叫来。”片刻后,脚步声响起,还不待梁仟敲门,赵晋就高声道:“直接进来。”梁仟推门进来,关好门后,行礼道:“见过大人。”赵晋摆了摆手,“不必多礼,将你叫过来,是有两件事要交给你去做。”“大人请说。”抬头看见赵晋的神情有几分紧绷,梁仟也忍不住心弦一紧。“你将特种兵一事,传信告诉陛下与四皇子。”赵晋顿了顿,补充道:“还有梁王。”“日凉山一事,他们很快就能知晓,直接告诉他们,特种兵是为了对付北离,才特意将他们独立出来训练。”梁仟心念微转,猜到赵晋这般做的原因,“大人是怕他们猜忌?”“嗯,”此处不同现代,稍微有半点差错,兴许就是人头落地的结果。赵晋眸光凌厉,既然如此,他就不能留下半点把柄在别人手中。“陈进的那些证据,可有保存好?”提起这茬,梁仟咧唇一笑,“都留着呢!”陈进以为陈家已经将有关他的证据悉数销毁,却不知,他们销毁的是假的,真的早已经到了大人的手中。之前,不过是特意放他一马罢了。“好,特种兵一事,一定要快,消息要比陈进更快一步,递到他们三人手中。”梁仟神色微变,“大人,陈进想借此对你下手?”“呵,”赵晋轻笑一声,“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够对我下手的机会。”所以,特种兵一事,陈进一定会借题发挥。正巧,他既然打算要研制炸药,那么,必须保证军营是铁桶一块,才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所以,陈进必须拔掉了。“属下立刻去办此事。”言罢,梁仟转身便欲离开。赵晋连忙叫住他,有些无奈道:“我还没有说完。”“咳咳,大人,你继续。”梁仟挠了挠脸,神情有些许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