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上清并未随他们回去,而是先一步回了道观。赵晋一行人回到府衙时,恰好遇到宁策。“这是有什么大喜事?”望着四人脸上抑制不住的笑容,宁策笑问道。赵晋大步朝里走,边走边道:“这可的确是大喜事,老师,我们进去商议。”一进到大堂,赵晋并未踩着阶梯往上走,而是站在阶梯下面。赵晋跟宁策略微解释了几句所谓的水泥后,紧接着道:“本官要重修云州城的城墙的道路。”水泥路的好处,方才杨旭几人都已经看见了,以水泥重修云州城的道路,不失为一件好事,但是重修城墙……“不妥。”宁策皱着眉,当即反对。哪怕是戚筠澈心中也有如此想法,却也摇头否决。最后竟然是无一人同意。宁策将其中的害处意义摆出,“平铺在地面上,的确有这么坚固,可是砌成城墙的效果如何,我们不得而知。”“再者,如今北离对云州城虎视眈眈,我们重修城墙,势必要将旧有的城墙拆毁。”“动静这么大,北离势必知晓,他们趁此机会进攻云州城,如何是好?”宁策越说,越是觉得赵晋这个打算颇为不妥当,“彼时没有城墙阻隔,云州城就变成了砧板上肉。”戚筠澈几人不同意,也是因为宁策所言的后者。如果水泥砌成的城墙同样坚固,自然是换成水泥所砌更好,但是此时却不是一个恰当的时候,“不会。”赵晋笃定道:“北离不会趁此机会进攻。”戚筠澈一怔,“大人怎么这么肯定?”“北离现在内乱严重,他们盯上了云州城,势必想要以此作为一桩战绩,以助力自己的夺嫡之争。”正是如此,赵晋才敢笃定,北离不会趁此机会入侵,因为他们还未准备好。“虽然云州城只是一座城池,可若要开战,他们必然要做好准备,还要防备背后受敌。”“但是,我们近来才又遣探子入城打探情况,意味着,他们还未做好准备。”所以,北离的人再心动,也不会趁此机会与云州城对上。赵晋笑了笑,“拿下一座城,固然很好,可这也只是一个添头,若是因此在内部失了势,那可就是得不偿失了。”宁策神情有些犹豫,只是,战争一事,属实不是他的长处。“郡尉大人如何看?”戚筠澈脸两侧的肌肉紧紧绷着,咬着牙问道:“大人有几分把握?”“九成。”“好!”戚筠澈目光灼灼地盯着赵晋,“既然如此,那便听大人的。”赌一把!“谨遵大人吩咐!”场上懂得打仗的,已经悉数同意,宁策也不好再反对。只是心中难免觉得,此举有些冒进了。赵晋扫了一眼宁策的神情,敛下睫毛。他的确是有所冒进。但当北离入侵时,赵晋担心,他们要面对的不仅是北离,极有可能,还有将云州城出卖给北离的梁王。赵晋将此事交由宁策负责。翌日,云州城内便动了起来。烧制水泥、招募工匠,如火如荼的修建城墙和道路。百姓们虽然好奇,为何突然要修路修城墙,不过并不清楚北离近来的频频动作的他们,也并未反对。初时,他们尚且担忧府衙会不会直接征召他们劳役。但是当府衙的告示贴出来后,云州城内的百姓兴奋不已。无他,府衙非但没有强行要求他们前去修建城墙和道路,反而是以粮食或是钱财,招募他们前去。春季播种的时间已经过去,百姓们没有那么忙碌。虽然还要打理家中的田地,却也能分出一半人手。过了将近半个月,赵晋收到秦衡传来的消息。船舶已经建好了!赵晋当日就启程前往湘泉。途径城门时,百姓们正忙忙碌碌地修建着城墙。以青砖为里,再佐以水泥,这样砌出来的城墙,坚固程度绝对是现有所有城墙都比拟不上的。现在已经砌了将近一大半,再有半个月,新的城墙便能砌成。大致扫了一眼后,赵晋便策马离开。待赵晋抵达湘泉的县衙时,接到消息的严正、秦衡与僧帆,都等在县衙门口。甚至他们身后还站着卫家与曹家的家主。“吁!”赵晋勒紧缰绳,从马背上跃下。“宁公子。”“走,进去再说!”将马交给衙卫,赵晋大踏步地朝县衙里面走去。卫徵和曹桓玄看得心惊胆战。此前他们便瞧见严正对赵晋的态度很好,心里已经是惊异不已。可是今天他们却发现,严正在赵晋面前,仿佛是以赵晋为主。卫徵压下脸上禁不住流露出来的惊愕,心中暗道:这宁晋,究竟是何方神圣。上回赵晋之所以隐瞒身份,是为了试一试卫家与曹家。他看向秦衡与僧帆,秦衡轻点了下头。赵晋了然,这是意味着,两家都没有问题。赵晋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他看着严正三人,最后视线落在卫徵身上。“卫家先将船造了出来?”一听闻此言,卫徵脸上露出笑意,朝前站了一步,“正是,四艘船,现在悉数停在港口处。”“好!”赵晋扬唇笑开,“我说过,谁先造出船舶,就会与谁合作。”“此后,卫家可与府衙合作,不仅会给卫家大开方便之门,官造之物,卫家也可与府衙购买。”卫徵面色一变,“府衙?”严正觑了一眼赵晋的神色,出言道:“这位是云州郡的郡守,赵大人!”郡守,赵大人!卫徵与曹桓玄尽皆骇然。不同的是,卫徵是心中喜不自胜,而曹桓玄则是懊恼至极。他们不过是与县衙合作,便已经尝到了无尽的甜头,一跃成为湘泉最大的两家船厂与船队。若是与府衙合作……更何况,赵晋亲口承诺,可以向府衙购买官造之物!官造之物,素来是不会出售的。而且,官府的技术往往更高,官造之物更是精美。是真真正正有价无市之物!卫徵不敢置信地再问了一句,“此话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