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他们手上,并非只有这么一个铁矿。否则,关键时候,铁矿被赵晋扣下,这个打击几乎是致命的。虽然如此,梁王周身依旧戾气满满。少了一个铁矿,他们的兵器打造,势必会受到影响,到时候,时间只能再次推移……“赵晋!”梁王从齿间挤出名字,含着厚重恼恨。赵晋三人在清溪镇停留了七八天,最后依然没有找到梁王的证据。赵晋企图从中留下梁王的证据,以备之后使用的计划破产。“直接斩立决!”将清溪镇的铁矿一事,写成折子上奏给赵乾后,赵晋也对县令、县丞、县尉三人下了判决。依照赵国律法,县令三人的三族以内,俱是要被牵连,同样应当要斩立决。赵晋生了恻隐之心,没有牵涉其中的人,悉数只是判了流放之罪,并且朝赵乾求情,留下他们一命。县令行刑当天,清溪镇诸多百姓都前来围观,尤其是那些被抓走的人。赵晋特意命人,给他们留了一个位置,以观刑。这些人,原本都是清溪镇内的百姓,被县令抓走后,不知造成多少人家破人亡。现在县令被郡守大人惩治,清溪镇内的百姓,无一不拍手叫好!皇帝收到赵晋的折子,怒不可遏。私开铁矿!多久没有出过这种事了?铁矿在诸多矿石中,是最为敏感的一个矿石。因为涉及到铁器,尤其是兵器,赵乾免不得想多一些。更何况,这个铁矿,还是在梁王的封地内。区区一个县令胆敢私自开采铁矿?赵乾是不相信的。七年,赵乾蓦然攥紧了手中的折子,倘若背后真的是梁王,意味着梁王为了起兵造反、逼宫,已经准备了七年?赵乾忍不住有些骇然。这么多年下来,梁王准备得如何?是不是快要动手了?赵乾不敢再细想下去,他低头又看了一遍手中的折子。“没有发现清溪镇县令等人与他人勾结的痕迹。”显而易见,赵晋查探之后,没有发现任何痕迹,能够说明清溪镇县令,或者说铁矿的背后,另有其人。“没有?”赵乾古怪地笑了一声,“是没有,还是你不愿意说出来?”最后半句话,几乎是赵乾挤着牙根说出来的。赵乾不相信,梁王当真手脚这么干净,以至于半点痕迹都查不到。想到此处,赵乾直接手中的折子扔到桌案的一角去,不愿意再看见。哼!果然是一家人,流着相同的血脉,哪怕朕待他再好,心却依然偏向梁王。赵乾眯起眼睛,若是赵晋当真依旧偏向梁王,他得要早做准备。忽然,赵乾想起了当日赵行之的话。“十九和二十说,赵晋与儿臣有些相像。”“有没有可能……”赵乾低声轻喃了一句,最后几个字因为声音太轻,几乎是刚刚从赵乾口中吐出,瞬间就消散了。他咽了口唾沫,“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倘若真的是……”不知道想到什么,赵乾神情变得有些兴奋。“来人!”旁边侍候的老太监,凑近了几步,“陛下。”“你说当年,宁欢有没有……”赵乾侧过头,在老太监耳边耳语了几句。老太监有些浑浊的眼睛猛地睁大,“陛下的意思是,梁王的大王子?”赵乾眯了眯眼睛,“有这个可能性,先去查查。”此事事关重大,老太监不敢多耽搁,领了命令,立刻就下去了。想到宁欢精致又温雅的面容,赵乾心头微动,如果是真的……方才对赵晋的恼怒,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赵乾这边的怀疑与莫名其妙的兴奋,赵晋都不得而知。他收到了梁王送来的信件。当赵晋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几乎要笑出声来。“看来这回,梁王的损失很大。”赵晋将信件朝桌案上随手一扔。否则不会这么沉不住气。信件上,句句离不开铁矿,看似只是在关心铁矿的情况,却反复问起可有查到铁矿的幕后之人。梁王分明是在试探他,有没有发现幕后之人是他,手中有没有证据。赵晋的眼睑微微垂下,想到信上,梁王怒喝他这般重大的案子,没有交由梁王处置。“大人,梁王会不会借此发难?”许七低头,一眼就看清了桌案上的信件的内容,心中有些担忧。“不会。”赵晋神情不变,“本官亲自处理这件事,认真论起来,找不出错处。”铁矿一事虽然大,但清溪镇毕竟只是云州郡下的一个县城。他身为云州郡的郡守,是有权处理这些事情的,只需要将最后的处理结果上报即可。只不过,历来郡守为了避免得罪所在地的藩王,通常会将此事交由藩王处理。当然,倘若那个郡守是皇帝的人,这事自然就会交由皇帝处置。实际上,这只不过是官场上的官员,朝自己的上司卖乖罢了,这些事情,本应由郡守处置。再说了。赵晋弯起唇,“梁王现在,可没有那个空闲,来找本官的麻烦。”造反一事,是梁王筹划已久的。赵晋认为,梁王因为过于执着此事,对那张金色的椅子,已经有些魔怔了。不然,一个征战沙场的王爷,怎么会与屡屡侵犯赵国的敌国合作?而他端掉了梁王的这个铁矿,不论梁王在此处有没有后手,此时也必然为铁矿的不足而焦头烂额。不说完全阻拦了梁王的造反,至少是逼得梁王将时间推移。许七听闻此言后,脸色微变,“大人的意思是说,梁王现在忙着……”听出了许七的未尽之意的赵晋点了点头,“所以,梁王现在,忙着解决这个漏洞呢!”赵晋的目光凌厉了一瞬。他原先猜测,梁王应该会在北离与赵国,或者云州城打得正热的时候,起兵造反。现下,估计要将时间推移一下才成了。从清溪镇离开后,赵晋返回云州城时,去了最后剩下的几个县城。等他们再回到云州城时,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