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太子来了。”一个穿着道袍的青年在许攸耳边轻声道。许攸正在沏茶的动作一顿,紧接着道:“嗯,你先下去吧。”青年道士退了下去,很快,太子就被道童带来了此处。“国师大人,好闲情。”太子大步走来笑道。许攸站起身,朝太子行了一个道礼,“不知太子殿下前来,有失远迎。”太子摆摆手道:“是孤不请自来。”言罢,太子直接在许攸对面落座。许攸跟着坐下后,给太子倒了一杯茶水。“好茶。”太子端起茶杯浅尝了一口,忍不住赞道。身为太子,他见过的好东西不知凡几,许攸所沏的茶叶,虽然珍贵,但是太子手中便有不少,然而,没有人能够沏得这般好。许攸微微一笑,“殿下谬赞了。”之后,两人一直东扯西扯,许攸半点都不问太子为何前来。最后,还是太子按捺不住,出声问道:“国师大人应该知晓,现在朝堂中形势复杂,国师大人颇受父皇宠爱,更是难以独善其身。”“既然入了朝堂,贫道便不曾以为,可以独善其身。”许攸不急不缓地道。明明口中所言,乃是与自身的前程相关,而许攸的语气,却仿佛在谈论他人。太子的目光闪了闪,“那国师大人可曾想过,一个人,总是要吃亏一些的。”白瓷茶杯被放置在桌案上,而太子的手,正好搭在上面,轻轻摩挲着上面的花纹。“朝堂上,盘根错节,国师又是初来,很容易不慎就开罪了人而不自知,不如寻一助力,双方能够相辅相成。”许攸笑了一声,“殿下所言有理,只是正如殿下所言,下官不过初来乍到,对朝堂之事,不甚了解。”“哈哈哈哈!”太子大笑起来,目中满是愉悦。他正是要等许攸这句话。“国师不甚了解,不打紧,孤可以帮国师,”太子笑着望向许攸,“以国师的聪明,应该知晓,孤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吧?”许攸的目光落在杯中沉浮的茶叶上,“略知一二。”“既然国师知晓,那孤就不拐弯抹角了。”太子抿了一口茶润润嗓子,然后“啪”的一声,将茶杯置于桌案上。“国师以为,孤这个助力如何?”太子压低了声音,眼帘掀起,紧紧盯着许攸。许攸神情不变,只是嘴角扯出了一个弧度,“太子乃是赵国的储君,下官想,没有人能够拒绝太子此话。”太子的眼睛微亮,他未曾想到,此行竟然会如此顺利。本以为,应该需要好生与许攸磨一磨,才能成事。许攸毕竟是一位道士,对政事不一定有兴趣,很有可能也不会愿意掺和进这些争斗中,甚至太子已经做好了失败的准备。却不承想,许攸会如此爽快地答应了。太子眯了眯眼,越看许攸越是满意。他能够答应得如此爽快,无疑是表明,许攸野心不小。最容易控制的,反而是这些,野心勃勃之人。因为他们有欲望,有欲望有贪念,就会有所求,有所求,才能以此控制住对方。“国师当真是爽快!”许攸笑了笑,转而提起另一件事,“太子方才所说开罪人而不自知,说的是宣平侯吧?”太子的眸色暗了一瞬,“国师与宣平侯有交情?”如果许攸与赵晋有交情,他想要借许攸对付赵晋,可就是难上加难了。“来往过一二。”许攸似乎没有发现太子有些晦暗的目光,摇头道:“只可惜,宣平侯太过不识好歹。”太子的左手搭在大腿上,听见许攸的话后,微微蜷缩了一下。“看来国师与赵晋,也闹了些不愉快。”太子特意加重了“也”字。“贫道的猜测果然没有错。”许攸脸上挂着笑,凑近了太子,几乎是用气音问道:“下官猜,宣平侯是因为兵册一事,而与殿下闹了不愉快吧?”兵册之事,知道他与苏青的联系的并不多,只有他的一些心腹。许攸,是从何处得知?太子端起茶杯,“国师这是从何处得知的消息?”“不需要从他人处得知。”许攸淡声提醒道:“殿下可别忘了,下官乃是道士,最擅长卜算。”“连这,国师都能卜算出来?”太子的声音里带着质疑。“若是殿下说,直接算出幕后之人,那当然是不可能的。”闻言,太子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如果身边的人,什么都能算出来,是好事,却难免令人觉得毛骨悚然。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会卜算出什么。许攸抬眼一瞧,看出了太子的担心,“卜卦是算不到这般具体的。”“下官只是算出了殿下与苏青有联系,紧接着发现,殿下对宣平侯颇有敌意。”太子的眉眼冷了下来,“宣平侯坏了孤的好事,孤自然不能放过他。”“方才,”太子心念一动,“孤听国师之言,似乎对宣平侯也颇有意见?”“是。”许攸的眼中闪过一抹冷意,“下官本是见宣平侯面相有异,好心劝他,谁知宣平侯半点不领情。”说着,许攸忍不住摇头叹道:“不识好歹。”“取得一些成绩,便骄傲自大。”太子煽风点火,“宣平侯此种人,是半点听不进去劝的,说不准,还会在心里恼你。”紧接着,太子话音一转,“孤欲要给宣平侯一些教训,不知国师可有什么法子?”“办法自然是有的。”许攸抬眼与太子对视,轻声道:“不过,需要殿下的配合。”太子眼睛一亮,身体微微前倾,凑近了许攸,“国师有何办法,还请速速道来,至于配合,自然是没有问题的。”许攸敛下的眼中有几分讥诮,但是很快就消失了,待他抬头时,一切又恢复如常,他压低声音道:“殿下可以……”待许攸说完后,太子抚掌大笑,“哈哈哈,国师这主意甚好!如此一来,赵晋既失了圣宠,还得丢了性命。”“殿下,此事必须小心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