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攸的脸上并无笑意,还带着些许着急。“贫道听闻近来宫中闹鬼,今日一入宫,便看见宫内煞气冲天,陛下如今如何了?”许攸的步伐极快。寿全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国师,国师瞧出了厉鬼?”寿全张着口喘气,“陛下前不久从帝阶上摔了下来,现在还在休养呢!”“但是,太子殿下至今还没有醒来!而且,每每夜间,总是能够看到鬼影!”说着,寿全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国师,这,是厉鬼作祟吗?”寿全带着几分踟躇地问道。许攸沉着脸,“不错。”两人交谈间,许攸已经抬脚迈入了赵乾的寝宫。“国师!”赵乾不停地探头望向寝宫门口,乍一看到许攸的身影,顿时喜笑颜开。“臣参见陛下。”许攸朝赵乾行了一个道礼。赵乾想要起身,奈何脚踝处一动就传来一阵剧痛,只能坐在床榻上,“国师不必多礼,快快起身!”“国师,厉鬼一事,你可有听说了?”赵乾迫不及待地问道。许攸点点头,“臣正是为此事,提早赶回来。”言罢,许攸抬头扫了一圈赵乾的寝宫。见状,赵乾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紧张地问道:“国师,如何?可有看出什么?”“陛下且等等。”“好好好!”许攸直接在赵乾的寝宫内逛了起来,所有角落都仔细查看了一番,偶尔掐着手指,半阖着眼,似乎正在卜算什么。帝王寝宫内的宫人,悉数屏气凝神,或明显,或隐晦地看着许攸的动作。也有不少人暗自嘀咕:这国师连罗盘都没有用,当真能够看出什么吗?半晌后,许攸走回赵乾的床榻边,正要说话,外面却传来了通传声。“陛下,宣平侯求见。”“宣。”赵晋走入宫殿内,鼻子皱了皱,眉头也忍不住拧了起来。这药香味,怎么又变了?还不待赵晋深思,他抬头就看见了站在赵乾床榻边的许攸。“臣参见陛下。”“不必多礼。”赵乾摆了摆手,神色带着疲惫。赵晋直起腰,朝许攸点点头,“国师大人,许久不见。”许攸回来的消息,他适才就已经知晓,倒是没有料到,这么快就在宫中遇见了他。“宣平侯。”许攸虚虚回了一礼。“宣平侯求见,可是有何要事?”赵乾本不欲宣召赵晋。但是,他深知,若是无事,赵晋不会贸然前来,此时求见,定然是有要事。而且,太子已经出事,赵乾担心,他的儿子女儿,也会受到影响。于是便让赵晋进来,恰好国师在此,能够看一看。赵晋将手上的折子呈递给赵乾。“启禀陛下,这是汴州四大军营整顿的章程,须得陛下过目,之后再施行。”寿全上前将赵晋手中的折子接过,再递给赵乾。接过折子后,赵乾翻开,粗略看了几眼,便将折子放在一边,“朕知晓了,你下去先吧。”“是。”赵晋行了一礼后退下。离开之前,他不经意地扫了一眼许攸,正好,许攸也看了过来,两人四目对视。许攸朝赵晋微微一笑。赵晋直接移开了视线,抬脚走出了赵乾的寝宫。待赵晋离开后,赵乾迫不及待地道:“国师,如何?”“陛下的寝宫中,的确有厉鬼。”许攸的话音落下后,赵乾面色顿时白了不少。“这,国师可有什么办法?”赵乾声音急切,这些时日,他已经被噩梦和鬼影折腾得没有太多心力了。许攸微微一笑,“陛下且放宽心,虽然这厉鬼甚是凶煞,却也并非没有办法。”听闻此言,赵乾终于松了口气。不仅仅是赵乾,寝宫内其余宫人也纷纷放松下来。“臣须得先回去取些东西过来,还请陛下稍等片刻。”一直萦绕在头上的阴影即将要被拨开,赵乾眉开眼笑,“好,国师有何需要,尽管开口即可。”许攸回了自己在宫中的住所,领着两个青年道士,他们直接扛了一张长案到赵乾的寝宫内。上面摆满了各种道家的物品,桃木剑,符纸等等。许攸穿着宽大的道袍,面色严肃,目光凌厉,走至长案后面,伸手拿起桃木剑,左手拿着一个酒碗。先是饮了一口酒,然后举起桃木剑。“噗!”一大口酒被喷在桃木剑上。许攸拧着眉,握着桃木剑,直接凌空挥舞起来,仿佛正在与什么打斗一般!一侧站着的赵乾咽了咽口水,眼睛紧紧盯着许攸,隐隐透出些许恐惧。国师,国师这是在与何人斗法?是那厉鬼?厉鬼现在就在这里?想到这里,赵乾几乎不敢再深思,浑身寒毛直立。那厢,许攸依然挥舞着手中的桃木剑。突然,许攸收剑,迅速从长案上取了两张符纸,咬破手指,将指尖血沾在符纸上,然后朝空中一洒!符纸飘**在火烛的上方,没有沾到火烛,却突然自燃起来!众人皆被吓了一跳!许攸神情冷静,桃木剑猛地穿过符纸被燃烧后,飘散的灰烬中。若是赵晋在此看见这一幕,估计会忍不住腹诽,这简直与现代的骗子的作法一模一样。然而,赵乾与一众宫人,已经被符纸自燃震慑到了。片刻后,许攸放下桃木剑,两个青年道士上前收拾东西。许攸长长呼出一口气,走至赵乾的面前,行了一个道礼,“陛下,已经无事了。”“好,”赵乾咽了咽口水,“国师,还有东宫……”许攸微微一笑,“陛下放心,臣这就去东宫。”闻言,赵乾彻底放松下来,脸上有了明显的笑意,“幸亏有国师在,否则,仅凭钦天监那群酒囊饭袋。”赵乾狠狠一甩袖,满脸怒容,明显被钦天监的众人气得不行。当初钦天监口口声声道,厉鬼已经被镇压,最终事态却是越来越严重。“若是道行不够,恐怕反而会激怒厉鬼。”许攸浅叹了一声。言罢,他不再多留,直接道:“陛下,臣先行去东宫,此事拖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