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晋出了宫后,径直朝侯府走去。一路上,街道上热闹非凡,人来人往。赵晋却没有将半分注意力放在喧闹的街市上。异星?赵乾和纳兰圩的反应都说明,这不可能只是纳兰圩胡言乱语。“异”字引起了赵晋百倍注意和小心。他来自另一个世界,于这个世界而言,他是一个闯入的外来者,一个异客。再加上,纳兰圩当时大笑着告诉赵乾,他就是异星……赵晋忍不住“啧”了一声,不论纳兰圩是不是真的通过观星,看到了所谓的异星,从而才知晓了他来自异世,亦或者是通过了旁的办法。至少,赵晋可以确定一点,纳兰圩定然在赵乾面前编诽了不少异星的言论。对方的目的也很明显,想要借赵乾之手除去他。以往赵晋想不明白,纳兰圩为何对他敌意这么重,第一回见面就开始给他设局。现在赵晋终于明白过来,是因为北离,因为炸药。赵国之所以突然攻打北离,一是因为北离的一再挑衅和劫掠,二是因为他研制出了炸药。有了炸药,赵乾心中有底气,这才命马彦将军领兵征战北离。而且,如果不是炸药打了北离一个措手不及,赵国也没有这么轻易拿下北离。难怪纳兰圩会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只是……赵乾与赵毅并无二样,两人都是多疑之人,纳兰圩过往的那一番话,兴许如今赵乾不会再贸贸然相信,但是心里难免会留下一颗怀疑的种子。日后他行事,须得更加小心,而且要留多一些后手。不然,赵乾当真要拿他的命时,恐怕他连反抗都做不到。赵晋走后,赵乾在殿内枯坐了许久,将寿全等人悉数打发了出去。他一手支着额,神情带着几分苦恼。昔日纳兰圩的话犹在耳边回响,他不知道,赵晋会是哪种情况,依目前看来,赵晋似乎是第二种。能够助他青史留名,能够令赵国日益强大。但是,赵乾不敢保证,有一日,赵晋不会变成颠覆赵国的人。赵乾重重地叹了口气,最为重要的是,他不能确定当日纳兰圩的话,是真的,还是编造出来,只为了针对赵晋。脑海里的思绪几乎乱成了一团,错综复杂,搅得赵乾隐约有些头疼。罢了,赵乾自认为,赵晋来到汴州后,他待赵晋已然算得上是极好了。……厉鬼的案件的结果,在整个朝堂掀起的轩然大波。赵乾只透露出,整个案件乃是国师许攸一手策划,企图陷害宣平侯。他并未将许攸的真实身份公布,一则太过丢人,二则,怕让那些藏在暗处的北离残部,更为警惕。如今知道许攸乃是北离人的,只有赵晋、赵乾和寿全。哪怕是那日的禁军,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从宫中带走的北离人,竟然是国师许攸。他们只以为,国师许攸与北离人有所勾结。之后赵晋上朝,屡屡收到同僚的慰问和同情的视线。来汴州不过如此短的时间,接连卷入两个案件,先是得罪了太子,又被国师设计谋害。众人觉得宣平侯简直是倒霉透了。厉鬼案件后,整个汴州城都平静了许多。严冬一点点过去,气温一点点升高,百姓们纷纷忙着播种。与此同时,随着气温的升高,河面的冰也逐渐融化,雨水开始多了起来。转眼间就进入春夏交接,雷雨、暴雨,徒然增多。南边的一座城。“轰隆!”一声惊雷猛地炸响,紧接着豆大的雨珠倾盆而下。街道上的行人匆匆忙忙地赶回家或者在路上躲雨,然而,这场暴雨,足足下了三天三夜。河水的水位一点点升高,逐渐没过了往年的水位线,而暴雨不停歇,水位也在一点点的上涨。府衙内,县令看着外面没有止歇的大雨,急得在府衙内来回踱步,再这样下去,堤坝根本撑不住啊!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县令眼睛一亮,连忙推开门,顾不得外面的大雨,直接快步走了出去。迎面跑来的是一名衙卫,他看见眼前就是县令,连忙停下脚步,“大人!”“现在堤坝怎么样?水位到哪里了?”衙卫喘着气,“已经,已经过了往年的,最高,水位。”“还有十寸。”衙卫面上带着忧虑之色,“还有十寸,就淹没堤坝了!”十寸!县令猛地瞪大了眼睛,只要这暴雨再下两三个时辰,水位就足以上涨十寸了!“快!立刻让所有百姓去城西的山上躲避洪水!”这雨,两三个时辰不一定能够停,如果没有做准备,等堤坝决堤的那一刻,就已经来不及了!整个府衙都动了起来,几乎所有衙卫都出动了,有去城西山上查看情况的,有去通知各家各户百姓的。百姓们一听,这雨如果再下两三个时辰,可能就会决堤,顿时慌乱不已。但是也有不少人,根本不愿意离开。“不是还有两三个时辰吗?再等一个多时辰,说不准,这雨就会停了呢?!”这些人,大多是害怕到时候他们去了山上,雨停了,但是家里的东西被人趁乱偷了。衙卫们焦躁不已,这样百姓并不在少数。而且,不少百姓看见有人没有走,于是也不愿意离开。“草!”不少衙卫低声骂道:“命都要没了,守着这些破烂东西还有什么用?”无法,他们只能先组织那些愿意上山的百姓上山,然后再半强迫地让那些赖着不走的百姓也随之上山。但是,暴雨越来越大,不到两个时辰,河水就已经满了。水流一点点从堤坝上蔓延出来,汹涌的河水不断地冲击这堤坝。河边的地面越来越湿,水越来越多,而堤坝也逐渐变得摇摇欲坠。“嘭!”堤坝轰然倒塌!汹涌的河水,直接从堤坝的却空处涌出!当初建城,为了选平坦的地面,故而城池的地势偏低,在河水决堤而出的刹那,直接朝城池汹涌奔腾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