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宣平国公将我们救了下来,夫君,你一定好好谢谢国公爷。”“我知晓的。”书房内,赵晋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站起身,正欲要前往孔夫人等人所在的院子,与孔文商议一番案件。他刚刚朝外走了两步,房门被敲响。“笃笃笃!”赵晋扬了扬眉,“进来。”推门进来的是风尘仆仆的孔文。“孔大人不先下去洗漱一番吗?”赵晋有些纳闷地道。从关陇郡赶到汴州这些日子,孔文一直在赶路,基本没有怎么洗漱过,先洗漱一番,人也舒服一下。“不用不用。”孔文摆摆手,毫不在意地道:“待会下官再去洗漱即可。”闻言,赵晋也不强求,直接问道:“孔大人能否详细与本公说说私造盐引之事?”孔文前来,本也是为了此事,颔首道:“下官在关陇郡视察时,发现关陇郡的盐商交易有些不对,心生怀疑,就私下查探了一番。”提起此事,孔文的脸上抑制不住地浮现了怒容。“这一查,便发现了问题,关陇郡的盐税不对。”赵晋了然地点头,真正官府所发的盐引,盐商需要缴纳的税银是十两,而私造的盐引,需要交纳的税银是二十两。“下官往深处追查,但是很快就被他们发现了下官的动作,之后,下官就被关起来,严密盯着。”赵晋拧起眉头,沉吟片刻后问道:“僧帆说,孔大人认为私造盐引一事与七皇子有关系?”“是,”孔文脸色微沉,“下官在那里,有一次偶然的机会,看见了七皇子身边的人。”闻言,赵晋在书房内来回走了几步,长睫半垂。赵晋回想起在朝堂上看到的,寡言沉默,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的七皇子,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出,他竟然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半晌,赵晋顿住脚步,抬头望向孔文,“孔大人,既然我们无处下手,不如破罐子破摔,说不准,能够摔出一条路来。”孔文微怔,“国公爷的意思是……?”“将此事告诉陛下。”赵晋微微一笑道。“现在关陇郡铁板一块,我们找不到缝隙和薄弱之处击破,也难以私下查探,不如直接将此事交给陛下。”孔文忍不住皱着眉,犹豫地道:“但是陛下知晓后,雷霆大怒之下,事情被闹大,他们知晓后,难免会毁灭证据。”“这不是正合我们的意?”赵晋笑了一声,对上孔文有些困惑的双眼道:“他们要毁灭证据,就得先要将证据找出来,我们苦寻不到证据,彼时,他们不是直接帮我们找出来了?”随着赵晋话音的落下,孔文的眼睛越来越亮。赵晋接着道:“慌乱之下,是最容易出现差错的,如此反而是我们的机会。”“好!”孔文顿时不再犹豫,直接同意了赵晋的决定。不告诉陛下,他们私下暗查,也无从下手,不知该如何动手,告诉陛下,他们尚且有机会突破。“下官这就洗漱一番,与国公爷一同入宫。”赵晋点点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连忙道:“孔大人,入宫后,莫要告诉陛下是本公私下救了你和孔府中的人。”孔文笑了笑,“这是当然的。”言罢,他朝赵晋弯腰拱手,“此事,下官万分感激。”赵晋快步朝前走了两步,伸手扶起孔文,“孔大人言重了。”东宫。赵行贞与赵行宇皆在此处,两人脸色发黑。关陇郡适才传来消息,孔文被人救走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赵行宇瞥了一眼地面上跪着的几个人,寒声道。负责盯着和刺杀孔文的几人不敢作声,俯身跪趴在地上。赵行贞的手抖了一下,颤着声音问道:“皇兄,如今该如何?”他心里忧虑不已,没有注意到赵行宇厌烦的眼神。“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赵行宇转身朝外走了两步。见状,赵行贞的情绪蓦然破了一个缺口,“皇兄!我出事了,你也逃不掉。”“你说,父皇如果知道,你怂恿皇弟私造盐引,会是什么反应?”赵行宇的脚步顿住,面色青黑,深吸了一口气,换上笑容,转身对赵行贞道:“七弟,你急什么?”“我怎么不急?”赵行贞像热锅上的蚂蚁,不断地来回走动,像是脚下的地面烫脚一般。“孔文跑了!一旦被父皇知道,遣人调查,彼时查到我身上,我就完了。”赵行贞的双眼有些空洞,声音越来越低,语气里的惶然却越来越明显。赵行宇勾了一下嘴角,“前提是,他们能够查到你身上。”许是赵行宇的姿态太淡然,没有半点焦急,赵行贞禁不住也随之缓了一下心情,“皇兄,这是什么意思?”“孔文在关陇郡这么久,可有查到什么证据?”赵行宇反问道。赵行贞先是微怔,紧接着目露狂喜,“没有!有的也被我们毁掉了!”是了!只要他们查不到证据,就算怀疑到他身上,没有证据,就无法指控他,只要他一口咬死没有此事,甚至还能反称他们诬陷。“好!”赵行贞抚掌仰头大笑了两声。“孔文将这件事捅到父皇面前又能如何?他们手上没有任何证据。”赵行宇看着赵行贞得意洋洋的模样,心里的鄙夷更甚。若非怕赵行贞将事情告诉父皇,他半点都不会理会赵行贞的死活。“先让人将所有证据悉数销毁。”赵行宇眼底神色发沉,“然后警告一下关陇郡那群人。”“参与了的,睁大点眼睛,打起精神,不要让任何找到钻空子的机会,不然,所有人都只有死路一条。”“至于那些没有参与的。”赵行宇微微眯起眼睛,语气里带着几分狠意。“盯紧了,一旦有什么动作,控制不住,直接杀了,免得留下祸患。”赵行贞连声道:“是,皇兄放心。”有了解决法子后,赵行贞放松了下来,长长呼出一口气,只要事情扯不到他身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