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重头戏,兵士们俱是伸长了耳朵,唯恐落下只言片语。陆沉很擅于讲故事,可俘获突厥可汗的过程既不曲折,也不算惊心动魄,有神威盖世的赵大个子,莫说是突厥王庭了,就算是到列国的金銮殿中将皇帝老儿掳出来,也绝非不无可能。可兄弟们显然都好奇的紧,陆沉也不想讳莫如深,吊他们的胃口,当即将如何进突厥王庭,如何将那可汗老儿掳走,又是如何摆脱追兵从容脱身之事缓缓道来。耳听竟是赵勇士拔了那突厥第一猛士的脑袋,兵士们无不是诧异不已。先前虽然已听陆沉澄清过,但他们只道是陆沉不想高调。可眼下听他说的有鼻子有眼,不由渐渐信了。原来传闻竟是有误,杀那突厥第一猛士巴图牙的,并非是陆参军,而是那位赵玄黄赵勇士!当讲到刚进荒原便抓到的突厥神女,原来竟然就是在突厥背后出谋划策的神秘军师,这场战争亦是其一手推动,整个突厥不过是其玩弄的工具罢了,以一己之力,促使蛮族同大齐打生打死,可见其手段心计,众人愕然的同时,不由心底涌上一股寒意。好可怕的女子啊。孙不三却是感慨道:“这女人虽说其心可诛,但不得不说,能将整个突厥部落玩弄于股掌之间,委实也算是个奇女子。”陆沉摇了摇头,说道:“世界上最狡猾的狐狸,怕也不过如此,如果只是心计深沉倒也罢了,最可怕的是她武功还奇高,手段极其阴狠毒辣,这次如果不是偶然撞见那位哑巴大哥,将我从暗无天日的牢狱中救出去,我恐怕就要栽在她的手里了。”虽然没有具体描述花青虞的可怕,但陆沉是谁?可是能在守卫森严的突厥王庭中将可汗老儿掳走并从容脱身的人物,连他都斗不过花青虞,众人岂能猜想不出花青虞厉害之一二?孙不三纳闷道:“那女人到底是谁?为何要怂恿突厥同大齐开战?如此城府手段,怕是绝非无名之辈。”没想到这位孙百户倒是颇有见解,一语中的,陆沉说道:“他就是前两年闹得整个大齐都不得安生的圣火教圣母花青虞。”众人闻言,俱是一惊。孙不三倒吸一口寒气道:“原来是那女贼首!”陆沉道:“这件事等回京都后,必须都得一五一十的向陛下禀报。此妖女先立圣火教,鼓动愚民造反,被镇压后又贼心不死,怂恿突厥同大齐开战,她种种所为,显然都透着对大齐的恨之入骨,此妖女不除,大齐怕是永无宁日。”孙不三深以为然,说道:“照陆参军您这般说来,还真是如此,必须得将她抓到,明正典刑,以儆效尤,否则隔三差五便闹点幺蛾子,就算是打空如意算盘,不能使咱们大齐伤筋动骨,却也是头疼的紧。”想起那女人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手段,陆沉便狠的咬牙切齿,森然道:“必须除掉。”……回京的路上暂时还算是风平浪静。常年在边境城池镇守的守备军兵士,那都是骁勇善战之辈。龙骧军兵士更别说了,大齐四大铁军之一,训练有素,无不是身经百战,眼下这十一个,更是萧翀精挑细选出来的强兵悍将。一行四十余人,头前旗手开路,马上插着龙骧军的大纛,就算是过关州府,那些守卫兵将也得给三分薄面。可还别说,也有那不开眼的,在过一处荒山野岭时,突然跳出来一群山贼拦路,结果自然也是显而易见,当场便被斩杀殆尽,连被生擒送当地官府的机会都没有。原以为蠢到敢劫边军的,放眼整个大齐,当仅此一家,别无分号,谁知没过两日,当路过一个名曰黑云岭的地界时,竟又跳出来这么一伙。这伙还算是有点势力,打眼一瞧,最起码得有百八十人,装备亦是齐全,有拿刀的,持棍的,握叉的,还有扛着长矛、大戟的,花样众多,如果不是皆都凶神恶煞,满脸横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戏班子的。护送陆沉的兄弟大多是边军出身,和那些凶狠蛮人厮杀都不带皱皱眉头,这些劫道的小蟊贼又岂会放在眼中,即便对方人数众多,依旧毫无畏惧,有说有笑。望着那伙拦在前面的山贼,孙不三笑道:“这地界真是奇了,山贼横行也就罢了,竟还全都如此不开眼,什么人都敢劫,非得老子将大纛怼到他们的脸上,他们才能看得清楚?”陆沉也笑了,摇头道:“如果他们真认得大纛上的图案,又岂还敢跳出来送死。”“那就让他们认一认,连竖着龙骧军大纛的队伍都敢劫,真他娘的是无法无天了!”孙不三别看平素看着嬉皮笑脸,可萧翀亲自挑选出来护送陆沉的百户,又岂是等闲?他随即冲那伙山贼喊道:“前面的朋友,招子也不擦亮些,连军队都敢劫,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那伙山贼的贼首是个独眼龙,长得膀大腰圆,手持一把开山斧,闻声哈哈大笑,说道:“官军老子都劫过不知多少回,尔等又如何?将所护送财物悉数留下,老子保准让尔等安全离开黑云岭!”陆沉闻言不禁失笑。这贼首简直天真的可爱,劫几次官军,便以为能和边军比划比划了。官军的战斗力,又岂能和边军相提并论。孙不三问道:“不能打个商量?非得刀兵相见不可?”若是按照平时,以孙不三的脾气,早就冲上去将这伙蟊贼给收拾了,可眼下毕竟承担着护送陆沉的职责,他只求稳妥,如果能不战过去,那是最好。孙不三给出一条活路,奈何那贼首却是毫不领情,还以为孙不三怕了,笑的更加张狂,大声道:“只要是从老子的黑云岭过,那就得遵从老子定的规矩。”“什么规矩?”孙不三笑眯眯道。那贼首兀自不觉孙不三和其身后数十兵士已然蔓延的杀气,自顾大喝道:“留财不留命!就算是皇帝老子想要带财物在老子的眼皮子底下过去,也是绝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