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无论怎样,李惊蛰、吴老海如今也算是功成名就了,可直到现在,陆沉还未见到赵玄黄的身影,不由奇道:“赵大个子呢?”李惊蛰叹道:“赵大个子说他从军去东境目的就是为了替师傅报仇,如今大仇得报,也就没有再在军中待的必要了,便没有跟我们一起回京都,估摸应该是回青州去了。”赵玄黄并不会在军中扎根,战争结束后就会回归于江湖,这个结果陆沉早有所料,默然稍许,笑问道:“如果赵大个子功劳太盛,只怕朝廷不肯放人,所以你们便刻意淡化了他的存在,将他所做的事全都安在了我的身上对么?”李惊蛰嘿嘿笑道:“什么都瞒不过陆大哥您,这也是赵大个子的意思。赵大个子说了,他要回去承袭师门,然后再收个徒弟,使得铁剑门能够得以传承下去,等一切都办妥后,再去寻找他那位师兄,免得到时若有个三长两短,铁剑门会后继无人。”陆沉一楞,以赵大个子的武功,也怕会出现三长两短?由此可见,他那位师兄想必也是高手中的高手。对赵玄黄,陆沉的感情很复杂,既拿他当做战友,又如师傅般看待,而更多的则是兄弟情谊。也不知日后还有没有再见面的机会,陆沉不禁长叹一声。见他也叹上气了,李惊蛰连忙眉飞色舞道:“陆大哥,说说你吧,你现在可是此次东境之战的头等功臣,俺和吴老海儿都能晋升五品,您还不做将军啊!”吴老海连忙附和道:“那是,据说陛下都要召您御前论赏呢,只是您一直生死未卜,眼下终于安全归来,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能接到宫里下发的旨意了。”提起这事陆沉就头疼,对于别人来说,论功行赏,升官加爵,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可对他来说,却是想想都头大。“再说吧,见到你们安然无恙,还都升了官儿,我也就放心了。”陆沉说道:“等你二人正式被擢升军职上任之前,我在府上给你们两个摆庆宴,到时咱们再把酒言欢,不醉不归。”听陆沉似乎这就要走了,李惊蛰舍不得道:“陆大哥,俺也不知还得在这破官署等多久,您若是平日里没啥事,一定要多来看看俺,俺这阵子都想死你啦。”陆沉微笑道:“一定,你也莫要着急,到嘴的鸭子,还能飞了不成。”吴老海呵呵说道:“这小子就是穷人乍富,患得患失。”李惊蛰脾气一如既往,点火就着,眼睛一瞪,随即反唇相讥。吴老海见势不妙,急忙对陆沉拱手道:“陆参军,我俩这就回去了。”陆沉点头道:“好。”吴老海率先下了马车。李惊蛰胸膛中的火已经被点着了,岂能轻易罢休,紧跟着吴老海的屁股后头追了下去,大怒道:“吴老头儿,你说谁是穷人乍富,俺现在是正五品,你竟敢对上官出言不逊!”声音越来越远,陆沉不由摇头一笑。返回府邸,见客房黑漆漆的,没有声响,陆沉便知孙不三那一干兄弟已然吃饱喝足,到客房睡觉去了,当即也不再驻足,径直回到鸢鸢的闺房。天色不算太晚,鸢鸢还未入睡,事实上即便是月半三更,小妮子也不会有丝毫困意,无数个日夜辗转反侧、牵肠挂肚,陆沉如今终于安然归来,她岂能睡得着?见陆沉回来,小妮子连忙迎了上来,将陆沉身上的大氅脱掉,使劲抖掉上面的雪花,然后对侍候在一旁的绿珠道:“让下人烧点热水,老爷要沐浴更衣。”绿珠应声去了。见鸢鸢紧跟着出门还要忙活什么,陆沉伸手一拉,将她拽在怀中,笑道:“下午回来时还没问你,这段日子在府中有没有受到欺负?若是有的话,一定要告诉相公,相公替你出气。”小妮子是陆府的主母,即便性格柔弱,但谅那些下人也不敢造次,陆沉最担心的还是叶芷柔会给鸢鸢什么气受。鸢鸢何尝听不出陆沉是意有所指,虽未挑明,但矛头已经隐隐指向了叶芷柔?也不欲装傻充愣,无奈一叹道:“大姐姐待我很好,相公你真的多虑了。”瞧鸢鸢并不似作伪,陆沉放下心来,但还是觉得鸢鸢貌似对叶芷柔有些过于亲密信任了,自衬有必要给她好好上一课,当即语重心长道:“你呀,心善仁慈,太容易对别人死心塌地,对我也就罢了,可她叶芷柔是什么人?她……”话没说完,鸢鸢便知陆沉又要离间她与叶芷柔的姐妹情分了,嗔怪的白了陆沉一眼,说道:“相公,您为何总是对大姐姐抱有敌意?大姐姐是相公您的正妻,是陆家的大娘子,都是一家人,我对相公您死心塌地,当然也要一般对大姐姐。”陆沉苦笑一声道:“我倒不是对叶芷柔有敌意,实在是怕你被她欺负。”小妮子微微一笑,握住陆沉的一双大手,轻声道:“相公您就放心吧,大姐姐是个好人,对我好还来不及呢,又怎会欺负我。”陆沉撇嘴道:“人心隔肚皮,她叶芷柔当初回府时,还口口声声说不花府中半文钱呢,结果还不是擅作主张,又是买马买车,又是修葺府邸,谁能保证,她对你现在姐妹情深,以后会不会突然翻脸无情?”鸢鸢恍然,陆沉原来是因为这件事对叶芷柔心生芥蒂,继而借题发挥,唯恐陆沉对叶芷柔的误会越来越深,她急忙替叶芷柔辩解道:“大姐姐也是为这个家着想,现在家里也算是有了起色,相公您平素往来的不是巨儒商贾,就是像刘侍郎那般的显贵高官,所谓门面即人面,将府邸修葺的好一点,别人也能高看相公您一眼,还有那几匹照夜玉狮子,大姐姐也是考虑相公您回来后,以后出门还得步行,太过辛苦,才特意买来,就是想要相公您出门能方便一些,大姐姐对相公您关心备至,您可不能误解她。”陆沉哼道:“这些话都是叶芷柔告诉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