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觉得可以一试。”叶寰拱手说道。老国公不是守旧的人,事实上他对如今齐军仍然遵循的落后制度亦是深恶痛绝,也深知倘若不改变现状,继续这般下去,大齐军队早晚会被时代所抛弃,有朝一日列国争霸的序幕拉开,大齐哪怕有名将,恐怕也很难保持一方霸主之地位,更别说是问鼎天下了。如今大齐诸军,也就四大铁军纪律严明,但也有任人唯亲的现象发生。再就是经衡王李道微改革后的衡州军,还算是有点战力。而齐军整体,简直就是一摊浑水,贪污腐败,屡见不鲜,任人唯亲,更仿佛已成天经地义,上位者大鱼大肉,而底层军士却连口汤都恐怕未必能够喝上。这些叶寰都心知肚明,可他无能为力。虽然大齐以往对军制也曾进行改革过,但最后全都无疾而终,因为只要改革,势必会侵犯到许多人的利益,而且那时文帝对军队改制的态度并没有多么坚定,以至于面临阻碍以及多方势力掣肘,唯恐引起动**,便当即叫停,不再进行下去。可现在看来,文帝貌似已下定决心,非要改革不可。对于方无行提出的这所谓的二十一级军功制度,叶寰还是颇为认可的,他是沙场老将,岂能不知这制度的优越性?况且以人头来记军功,虽说有些野蛮残暴,但拼死打仗,不以杀敌多少来论功,又该以何为论?所以叶寰毫不犹豫便阐明了自己的态度——他支持方无行依其二十级军功制度来改革齐军。武官首脑点头,文帝面露笑意,说道:“叶国公为将多年,自然是对我大齐之军再是了解不过,连你都认为此法可行,别人还有话要说吗?”别人是谁?自然指得是儒家众官。文帝都已明确认同,除却儒家官员,谁还敢反对么?可言巉、鹤松龄却也貌似无话可说。见两位阁老都哑火了,底下的官员又怎敢跳出来反对。最后还是一直沉默不言的内阁首辅杨文昭开口道:“据说督便院院长陆沉陆大人曾在舌儒学宴上说过一句至理名言——唯有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老臣深以为然,二十一级军功制度,究竟能否使我齐军强盛,又会引发怎样的影响,在未实施前,都不能做定论,所以老臣以为,不如便同衡王向朝廷献《革军十策》时那般,先挑选一洲军作为试点,倘若当真有效,再推及全军,如此方为妥当。”听杨文昭突然提到自己,陆沉不由一凛,没想到这位内阁首辅对自己竟如此关注,连自己曾在舌儒学宴上说过的话都知道,而且记得如此清楚,如果说他没有刻意调查过自己,恐怕傻子都不信。对自己如此熟悉,仿佛进行过调查一般,不是想要拉拢自己,恐怕就是已将自己视为对手,意欲铲除!正寻思间,却听文帝沉默许久后,忽然一笑道:“杨阁老所言有理,那此事就全权交给方卿,先挑选一洲军进行改革实验,倘若成效显著,再推及全军,如果差强人意,今日的朝堂之争,也就有定论了。”方无行拱手,肃然道:“如若毫无成效,或是成效低微,臣愿令罪!”文帝笑道:“好!方卿有此信心,朕也相信你定能给朕变出一支无敌之军来!”兴许是不想在这件事上继续引得朝堂争议,文帝盖棺定论,随即话锋一转,问道:“陆沉何在?”一听还有自己的事,陆沉急忙越众而出,拱手道:“臣在。”文帝道:“当日若非是你前来提醒羽林军防范倭人闯宫,那些倭人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最后只有一个倭贼侥幸逼近朕的寝宫,但也被抓住,陆卿,你有大功,该让朕如何奖赏你才好。”还以为文帝叫自己来参加早朝有何深意,原来还是因为倭人闯宫这件事,看这意思还要对自己进行奖赏,陆沉当即拱手道:“护陛下安危,乃臣子本分,陛下若赏微臣,岂非让臣落得个不忠不孝之骂名。”这马屁拍的委实是妙至毫巅,百官不由俱是心生鄙夷,如此油嘴滑舌,逢迎谄媚,活脱脱一副佞臣嘴脸!呸!陆沉哪里知道这一通马屁,固然将文帝拍的身心愉悦,但却让百官无不是对他鄙夷万分。当然,就算是知道,陆沉也不会有丝毫在意。在朝为官,只要将皇帝巴结好,那才是安身立命之保障。动辄便红脸和皇帝争执、作对,那不是找死吗。儒家倘若听话一些,也就不会被陛下所忌惮,意欲打压、驱逐了。况且说两句巴结的话,也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难道有什么难以启齿的?非要自命清高,表现出不畏权贵的架势,难道就是好官了?是不是好官,还有待商榷,但这样的人,一定是傻瓜。在无数鄙夷的目光下,陆沉淡然处之,面色如常。唯有文帝哈哈大笑,说道:“好!陆卿,你忠心可鉴!”这时方无行说道:“陛下,倭人为解其国被梁攻打之围,竟敢潜伏于我齐国,意欲挟持陛下,虽然未曾得逞,那些倭贼也几乎尽数伏诛,但小小倭国,竟敢犯我大齐,我大齐若是不予严惩,恐怕会被列国看轻,微臣建议,待臣挑选洲军进行改制后,便让此军开赴东瀛国,检验战力的同时,也让那等弹丸小国明白,侵犯我大齐的后果!”这回文帝没有立时表示同意,沉吟道:“东瀛距大齐太过遥远,派军去攻打,单单是赶路的时间,就不知得花费多久,而改制势在必行,倘若真的奏效,务必要尽快推广全军,攻打东瀛以来检验改革成效,太拖沓了。”“不过方卿说的不错,倭国以下犯上,必须得到惩戒,否则我大齐如何在天下立足。”说着看向陆沉,说道:“陆卿,你智计百出,朕决定将那唯一的倭贼活**给你,你想想能否从她身上做些什么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