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青虞微笑道:“小变态,你现在一定是在想,这女人未免忒蠢,也忒狂妄了一些,身为朝廷通缉的钦犯,胆敢现身于京都也就罢了,不仓惶隐蔽,反而如此嚣张,不过这样正好,只待官兵一到,定能让我束手,我猜的可对?”陆沉嘿然道:“你可真他娘是老子肚子的蛔虫。”花青虞笑的愈发灿烂,蔑然道:“你以为官府的废物能奈我何?来再多的人,也是一样,不过是徒送性命罢了,岂能留得住我!”陆沉眉头一皱,知道这妖女绝非无的放矢,而是真有这等实力。花青虞悠然倒了一杯酒,饮入腹中,陶醉的**一声,说道:“你个小变态,居然背着我,和别的女人勾三搭四,若非被我撞见,平白让你恁的逍遥。既然你二人已生苟且,我也并非小肚鸡肠之人,就送你二人一起上路,做一对亡命鸳鸯,到下面再你侬我侬吧。”陆沉一凛道:“你愿意等……是要等她回来!”“聪明。”花青虞眉眼含笑,动人心魄。可这笑意在陆沉看来,却无异于蛇蝎般阴毒,令他不寒而栗。这辈子陆沉没栽过什么跟头,无论面对何等强敌,都能执掌局势,胜券在握,但唯独屡屡于花青虞身上受挫。这妖女心计似海深,性情残忍歹毒,更可怕的是武功高深莫测,普天之下,能与其一争轩轾或者稳压一头的,恐怕也就只有赵玄黄了。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浮云,陆沉就深深感受到了这一点,而且论心计,花青虞亦是不下于他,以至于他拿这妖女根本就束手无策。不过眼下花青虞狂妄到敢等援兵过来,未尝不是一个诛灭她的大好机会。花青虞说的没错,官差对付寻常老百姓还成,可对她来说,不啻于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可叶芷柔去唤的援兵,就一定会是官差吗?陆沉内心稍安,蓦地哈哈大笑。花青虞颦眉道:“你笑什么?”陆沉道:“我只是在想,你我可真是冤家对头,人海茫茫,居然又能撞见。”花青虞深有同感的一笑,说道:“当日我临时有事,又怕你饿死,结果被你这个小滑头逃了,当真是又气又怒,也道是天可怜见,让我踏破铁鞋无觅处,刚进京都,便撞见你在此地逍遥快活,这兴许就是缘分吧。”陆沉问道:“你无缘无故,来京都做什么?就不怕老马失蹄,栽在这里?”花青虞直视陆沉,反问道:“你说我来做什么?”陆沉一凛。这妖女貌似与大齐有何深仇大恨,先是妖言惑众,鼓动无数愚民造反,后又撺掇图扎那个蠢蛋攻齐,致使东境战火滔天,死伤无数,此番现身京都,还能干什么,不做出点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她岂能善罢甘休!“那我就提前恭祝你心想事成了,当然,前提是,你今日得有命活着出去。”陆沉嗤笑道。花青虞娇笑道:“若非我有要事在身,还真舍不得就这么干脆利落的杀了你,该着你命好,临死还有那么漂亮的妹子陪伴,等她回来,我便送你二人归西。”说到最后两个字,语气骤然变得阴冷狠厉起来,陆沉懒得再和这妖女浪费唇舌,自顾心中惴惴,这妖女武功奇高,待会儿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伤害到叶芷柔。天下第一楼中的所有人全都已经跑的干干净净,使得花青虞喝空壶中之酒,想要再让小二上来一壶,都没人应声。而就在这时,援兵到了。花青虞何等耳力,察觉到外面传来密集却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只是不屑一笑,稳如泰山。不久后,无数身着甲胄的兵士执矛一涌而入,对准了她!叶芷柔紧随其后,将陆沉扶了起来,急声道:“你没事吧?”陆沉摆摆手,示意无妨,随即看向花青虞。在这群兵士冲进来的那一刹那,花青虞不由面色一凝。她一瞥叶芷柔,冷哼道:“是我小看你了,没想到你没去官府报案,而是叫了军兵过来。”军兵的战斗力可不能和普通官差一概而论,而且以花青虞的眼力,这群军兵杀气腾腾,这份气势唯有在战场上才能锤炼出来,绝非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若是官差,无论来任何人,花青虞都毫无畏惧,可被这么多的军兵团团围住,饶是她自恃武功,亦觉棘手。陆沉就知道叶芷柔不会放着国公府的精锐府兵不叫,而去叫京兆衙门的官差,眼见花青虞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不禁嗤笑一声,但也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大意,将叶芷柔护在身后。领兵的是叶寰的贴身副将岳江,见陆沉面色惨白,嘴角有血渍,不由问道:“姑爷,你没有大碍吧?”陆沉摇头,盯着花青虞道:“这妖女就是朝廷正通缉的圣火教余孽花青虞,此番来京又不知道要弄出什么幺蛾子,决计不能放虎归山。”岳江一震,猛然一摆手,喝道:“拿下!”镇国公府的府兵都是从炽羽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哪怕是放在战场上,都是独当一面的角色。众兵听命,顿时齐齐涌向屋中,但却并不忙乱,而是分工有序,长矛在前,刀剑随后,弓弩于后,饶是花青虞亦不敢直撄锋芒,疾身后退。“放!”一轮箭羽破空而去。花青虞退到窗前,猛的将桌子掀起,挡住箭矢。岳江喝道:“莫要让她跑了,杀!”长矛紧随而上,顷刻间便将桌子捅个稀巴烂。而下一刻,花青虞的身影掠出,双臂竟犹如神兵利刃般,转眼间便将刺上去的数杆长矛撅断!她没想跑。陆沉岂能看不出她的用意?以其身手,处于窗边,明明可以跳窗逃跑,但却并没有这么做,硬要困兽犹斗……这是铁了心要弄死自己啊。“拿下她!不必要活口!”陆沉大喝。府兵叫喊杀去。花青虞不退反进,哀怨道:“小变态,你好狠的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