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也是一瞬间的热血上涌,而叶芷柔的一番话,无异于当头一瓢冷水,将他浇醒,恢复理智。“你……说的对,其实……”“其实你我像现在这样相敬如宾,也没什么不好的,没必要非得刻意改变什么。”叶芷柔替他说道。陆沉没了话说,觉得叶芷柔说的有道理是其一,而其二,他不是上赶着的人,叶芷柔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如果他还有不同意见,就显得有些没皮没脸了。门外忽然有丫鬟的声音传来:“家主,顾大人到了。”“知道了。”陆沉应了一声,扭头看向叶芷柔,说道:“我过去一趟。”叶芷柔轻轻点头。陆沉随即起身,走出房间。顾岫泽就侯在门外,见他出来,连忙迎了上来,拱手道:“院长。”陆沉摆了摆手,带着顾岫泽走到前厅堂,说道:“圣火教余孽花青虞现身京都,这件事你可知道?”顾岫泽道:“外面已经传开了,闹得人心惶惶,卑职略有耳闻,听说那女贼在天下第一楼,与院长您僵持,院长您还被她打伤……”陆沉面泛怒色,冷冷道:“我叫你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先前一直神经紧绷,其实他的伤势亦是不轻,只是咬牙苦撑罢了。花青虞那一掌,差点没将他五脏六腑尽皆击碎,多亏他有《楞严经》真气护体,不然怕是当场就得被花青虞打死!陆沉不由心生感激,若非赵玄黄不吝传授这等神功秘法,他恐怕撑不到今天,早在荒原时就得被花青虞折磨至死。随着浸**《楞严经》愈深,陆沉便愈发惊讶于此神功的玄乎奥妙,眼下他已无须刻意运功,体内真气就可循环不息的自行运行周天,每运行一周天,他的经脉便坚韧一分,而倘若受了内伤,还能起到修复疗伤的效果。当时身受花青虞那一掌,他只觉五脏几要碎裂,而直到此刻,剧痛已大为缓解,伤势也貌似有所好转,这一切都要得益于《楞严经》内功的神奇绝妙。“那个女人太危险了,如果放任不管,天知道还会让她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陆沉沉声道:“指望京兆府抓住她,还不如寄希望于狗身上,还得咱们督监院出马。此妖女乃朝廷通缉的头号要犯,倘若真栽在咱们督监院的手中,陛下青睐有加暂且不说,也会得到百官的另眼相看,让朝野上下,都能拎清楚,咱们督监院的手段!”顾岫泽拱手道:“卑职这就回院中部署,对那女贼进行搜捕!”“等一等。”陆沉一抬手,说道:“此妖女武功高深莫测,心计更是难以揣测,若是遇到,务必小心,不可硬碰,如果自衬没有把握将其一举成擒,绝不可轻举妄动,速来报我。”顾岫泽点头道:“卑职遵命。”陆沉说道:“这件事你和黄安一起去办,京都其它官署衙门本官不管,就算是陛下也不当回事也无所谓,但督监院,必要将此妖女抓住!”顾岫泽感受到了压力,正色道:“卑职这就去办。”陆沉点头,待顾岫泽离去后,便想着再去陪叶芷柔说说话,可走到一半,愈发觉得去了也是无话可说,如果再在先前那个话题上纠缠下去,难免又会使得气氛压抑,互相尴尬。他停下脚步,沉吟良久,忽然长长一叹,转身原路返回到前厅堂。没坐多久,鸢鸢走了进来,问道:“顾大人走了?”陆沉点头。鸢鸢迟疑片刻,随即走到陆沉身后,轻轻将他抱住,说道:“你和大姐姐说话,我在外面都听见了。”陆沉一愣,这小妮子,还有爬墙根的习惯。鸢鸢紧跟着不无嗔怪之意道:“终于有和大姐姐重归于好的机会,相公您怎的就不知道珍惜。”陆沉叹道:“我和她重归于好了,你怎么办。”鸢鸢走到陆沉正面,蹲下身子,看着他柔声道:“大姐姐是什么样的人,相公您应该知道的,难道还怕与她冰释前嫌后,大姐姐会对我不好么?况且,相公您和大姐姐是夫妻,又不是仇人,夫妻一心,互相恩爱,本就是天经地义,如果因为我,使你二人仍然互有芥蒂,无法破镜重圆,鸢鸢这辈子都会活在愧疚当中。”陆沉苦笑道:“我倒不是怕芷柔会对你不好,可我曾经发过誓,绝不负你,大丈夫岂能言而无信,如今若是与芷柔……你让我如何面对你。”鸢鸢笑了一笑,说道:“我知道相公您对我最好了,可大姐姐也是您的夫人啊,相公您与大姐姐破镜重圆,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怎么就是负了我呢。”陆沉问道:“你真的不介意?”鸢鸢道:“鸢鸢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会介意,相公您是怕我吃醋么,不会的,鸢鸢吃谁的醋,也绝不会吃大姐姐的醋。”吃醋这个词,还是陆沉教给鸢鸢的。不过鸢鸢性子单纯,好像从来就不知醋为何物。其实陆沉心里都明白,这个世界,男人三妻四妾,煞是平常,更何况叶芷柔本就是自己三书六聘、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与其破镜重圆,就如鸢鸢所说的,天经地义,可前世的思维作祟,陆沉总觉得这么做,委实对不住鸢鸢。再者,陆沉也摸不准先前那刹那的热血上涌,是因对叶芷柔已生出情愫,还是愧疚意欲弥补使然,故而当叶芷柔拿鸢鸢做挡箭牌时,他立刻便沉默了,退缩不前。所以即便鸢鸢不以为意,极力撮合,陆沉也实在是提不起立刻去找叶芷柔的心思,一来是因为男人那点可怜的自尊心作祟,而二来,则是摸不准自己的心意,同时,也猜不透叶芷柔的心意。面对鸢鸢有些催促的目光,他摇头道:“你大姐姐说了,她和我像现在这般相敬如宾,其实也挺好,我即便死皮赖脸,也是自讨没趣。”鸢鸢笑道:“我的傻相公,您恁的聪明睿智,难道竟连小女子的心思都猜不出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