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来了兴致,杨浊也无话可说,何况他也对这场公输家与墨家之争充满期待,直想大饱眼福。那边公输家的白胡子老头解下包袱,便从其中取出一只木球,置在掌心中,对墨家人说道:“上次我公输家带来一条阴阳两仪木鱼,被公孙巨子破解,而这次我公输家准备的机关,是为太极圆球。”“哦?”公孙长安来了兴趣,问道:“何谓太极圆球?”白胡子老头说道:“这太极圆球,由无数小木块组成,环环相扣,墨家只消能在一炷香的时间之内,将这颗木球拆解开来,机关这一阵,便算我公输家输了。”公输家机关脱胎于墨家,亦是出神入化,巧夺天工,三年前公输家带来的阴阳两仪木鱼便已神奇莫测,饶是公孙长安号称天下第一机关大师,亦是绞尽脑汁方才破解。而公输家每次都是有备而来,这太极圆球必然比三年前的阴阳两仪木鱼更加精妙,公孙长安不由颇为期待,当即点头道:“好,倘若我墨家一炷香的时间内,不能破解这颗太极圆球,这一阵便算我墨家输了。”白胡子老头捋须笑道:“公孙巨子还是慎重一些,不怕告诉公孙巨子,这颗太极圆球由三百六十五个小木块组成,每个木块皆相连机关,每一步拆解都需按照某种规律次序,一步错,则步步错,若是解错一步,即便解到最后,公孙巨子只会发现仅剩的那几只木块紧紧粘连在一起,而到那时,公孙巨子也便输了。”“公输家的手艺自然是毋庸置疑的,还记得三年前的那条阴阳两仪木鱼,委实玄奇精妙,若非最后被某侥幸想到其中关键,我墨家对公输家保持不败的战绩,怕是就要在我公孙长安的身上打破了。”公孙长安笑呵呵说道。公输家众人闻言俱是脸色不太好看。自当年公输家先祖公输羽叛出墨家,宣布与墨家誓不两立,公输家便以打败墨家为目标,可每次前来,皆是铩羽而归,纵使每次或在剑术、或在机关、或在偃术赢得一阵,但综合而言,终究是不敌墨家。这也被公输家引为耻辱,时至今日,公输家之所以如此固执非要与墨家争个高下,除却当年的恩怨之外,此亦为根本原因。那白胡子老头说道:“闲话少说,公孙巨子,上手一观吧。”说着走上前去,将太极圆球递给公孙长安。公孙长安双手接过,仔细打量一番,连连颔首道:“虽未曾拆解,不知其中何等精妙,但仅从缝隙之间,便能看出这颗太极圆球实已将机关之术发挥的淋漓尽致,可谓登峰造极,亘古罕有。”白胡子老头从包袱中取出一尊香炉,将香插在香炉中,说道:“如果公孙巨子差不多观察好了,老朽可就要开始计时了。”“且慢。”公孙长安笑道:“我墨家人才济济,俱精于机关偃术,这太极圆球如此精深绝妙,某却是想将其交给弟子拆解,若是能拆解成功,那是最好,若是不能,也能达到磨炼弟子的目的,让我墨家弟子能够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墨家机关偃术固然无与伦比,但别家亦是非同一般,墨家若想机关偃术更进一步,当博取众长,不可闭门造车。”“公孙巨子委实用心良苦。”白胡子老者赞叹一声,不过旋即便又正色道:“只是这太极圆球非同一般,只怕以晚辈的眼力以及经验,即便有着惊世骇俗的运算天赋,想通其中关窍,也很难有条不紊的一一拆分开来。”公孙长安洒然道:“这个不劳公输老前辈挂心,倘若我墨家弟子解不开这颗太极圆球,我墨家愿赌服输。”白胡子老者点头,说道:“既是如此,公孙巨子请便。”公孙巨子随即唤来一名墨家弟子,将太极圆球交于其手,说道:“小二,就由你来拆解这颗太极圆球,若是看不出究竟,无从下手,直接认输就是。”那墨家弟子是个年轻的小胖子,脸上还有几粒雀斑,颇为憨态可掬。他接过太极圆球,点了点头,随后冲公输家那边拱手说道:“墨家弟子刁小二,代墨家接这一阵。”那白胡子老头说道:“后生可畏,不过你还是先端详一番,观察仔细后,就说一声,到时老朽再将香点燃,正式计时。”刁小二憨厚一笑,说道:“如此岂非有失公允,老前辈将香点燃吧,晚辈一边观察,一边拆解。”白胡子老头面露讶色,好个狂妄的小子!“那好,如你所请。”白胡子老头愤愤将香点燃,然后便看向刁小二,直想瞧瞧这墨家小胖子究竟有几斤几两,竟然驳自己好意!刁小二紧跟着蹲在地上,把玩着太极圆球,不住地饶头。白胡子老头哼道:“小伙子,这太极圆球是有规律可寻的,可不是我公输家胡乱制作出来为难于你,你可得想通关窍才能下手,若是未明其玄奥,便冒然动手拆解,最后只能是白费功夫一场。”刁小二置若罔闻,瞪着眼睛,将太极圆球举在眼前,似乎是想要将这东西看穿。这小胖子一门心思都在手中的太极圆球之上,忽然开口说道:“原来是合周天星斗之奥妙,这圆球上的一个个神秘符号,想来便是代表着星斗之意,紫薇乃斗数之祖,亦为帝星,所谓擒贼先擒王,当先从这颗代表紫薇星的木块拆起……”说着开始拆动太极圆球上的第一个木块。白胡子老者闻言面色一变,其他公输家众人亦是吃惊不小。很显然,墨家小胖子猜对了!见爱徒这么快便看出关窍,公孙长安不由一笑,手抚长须,颇为欣慰。公输婉儿低声问向白胡子老者道:“这小胖子说得对么?”白胡子老者神色郑重,微微点头。公输婉儿面露讶色,嘀咕道:“没看出来,这小胖子其貌不扬,竟还真有两把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