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随即各自回去收拾。小半个时辰后。五人在住处大门口集合。墨家、公输家众人,还有天工局众工匠前来送别。陆沉拱手道:“孟良丘,就交托给诸位先生了。”公叔祁说道:“陆院长放心归国,倘若陆院长日后有机会再来,必能看到此地全新景象。”陆沉道:“公叔老先生劳苦功高,在下返回京都,必给老先生报功。”公叔祁摇头不语,显然对功劳什么的并不在意。陆沉随即看向公孙长安,说道:“公孙先生愿意施以援手,在下感激涕零,我齐国亦铭记于心,早晚会报答于墨家。”公孙长安微微点头,拱手道:“陆院长慢走。”陆沉最后将目光落在公输仇的身上,也不多说废话,率直拱手道:“公输先生,在下在北齐乾雍城,恭候先生与公输家列位莅临。”公输仇拱手道:“待修好机关城,我公输家必不负信约,连刻入齐!”“好!”陆沉一笑,随后翻身上马。刁小四不会骑马,只能与陈玄同乘一骑,望着公孙长安泪眼婆娑,依依不舍。公孙长安佯装恼怒道:“逆徒,哭个什么,今后出去闯**天下,遇到事也只会哭哭啼啼么。”刁小四没来由被一顿训斥,哭的更凶了。眼泪滴答滴答砸落在陈玄的后背上,犹如下了一场瓢泼大雨,陈玄无奈,叹道:“师傅,你放心好了,小四就交给弟子,准保不让他给咱们墨家丢脸。”公孙长安一瞪眼道:“为师最担心的是你!还有,你们两个已被逐出墨家,以后不许再叫我师傅!”“是,师傅。”陈玄嬉皮笑脸,说道:“那弟子就走了,不惹您老人家心烦。”公孙长安一挥袖道:“滚吧!”公输婉儿恋恋不舍的看了公输家众人一眼,说道:“大伯,二爷,婉儿走了。”公输仇虽然屡屡呵斥公输婉儿,但对这个后辈其实是极为宠爱呵护的,微微笑道:“去吧。”公输虬玩笑道:“到了北齐,要听陆院长的话,北齐多的是花言巧语的酸儒秀才,你可得小心一些,莫要被那群酸秀才给骗了。”公输婉儿俏脸一红,嗔道:“您竟会胡说!”赶忙亦上了马。“告辞!”陆沉冲墨家公输家所有人最后一拱手,随即一勒马缰,绝尘而去。杨浊、陈玄、公输婉儿紧随其后。刁小四在马上伤心欲绝,嚎啕大哭道:“我不要走,我不要离开师傅,师兄你放下我!”陈玄心烦意乱,冷笑道:“刁小胖,你再大呼小叫,休怪我将你扒光了拖着走!”刁小四被陈玄从小捉弄到大,已成阴影,闻言顿时一凛,瘪嘴在风中凌乱。陆沉放缓速度,扭头瞥向陈玄,轻笑道:“看来你已猜出你师傅的用意了。”陈玄唉声叹气道:“师傅他老人家就会考教徒弟,话也不说明白,差点就让我误以为这辈子真的便与墨家再无瓜葛了。”刁小四一愣,忙是凑上去圆圆的脑袋,问道:“师兄你在说什么?”陈玄笑道:“傻小子,若师傅铁了心要将你我逐出师门,又怎会不将我手中的赤眉剑收回。”刁小四心思单纯,故而才猜不透公孙长安的心思,可他却不是傻子,闻言顿时喜出望外,不过转瞬后,便又脸色落寞下去,委屈道:“师傅为何要这么做。”陈玄笑意收敛,长叹一声道:“可能是想让你我打前站,为墨家的未来铺路吧。”刁小四楞楞道:“铺路?铺什么路?”陈玄嘴角微微翘起,说道:“你师兄我又不是能掐会算的神仙,你问我,我问谁去?走一步看一步吧,不过我可得警告你,往后机灵点,再那般木讷,惹出什么麻烦,或是堕了师门的脸面,休怪师兄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说得好好的,又被一通吓唬,刁小四汗毛倒竖,噤若寒蝉。一行人骑马而行,多日后,至苗疆之地。望着那远处的崇山峻岭,被云雾所笼罩的世外苗族,陆沉没来由心生感叹。杨浊问道:“院长是想起那妖女了么?”陆沉说道:“我这辈子,运气也好,实力也罢,能在我手底下讨到便宜的,委实少之又少,可却唯独在那妖女身上吃尽苦头。那妖女虽然蛇蝎心肠,心狠毒辣,但不得不说,她一介女子,却是比这天底下大部分男人还要强,倘若不背负国仇家恨,未必就会落得那般下场。”公输婉儿耳朵长,闻言好奇道:“你们在说什么?妖女?什么妖女?”陆沉微笑道:“总之就是一个很可怕的女人,她以玩弄众生为乐,以为自己就像是俯瞰人间的神灵,殊不知即便是她,也跳不出这约束世间万物的藩篱,凡夫俗子,却妄想掌控世间万物,最后只能是玩火烧身,神魂俱灭。”公输婉儿没听懂,不悦嘀咕道:“故弄玄虚。”一路来的奔波,比陆沉还懒的陈玄已是犹如霜打的茄子,半身都贴在马背上,无精打采道:“陆院长,还有多久才能到北齐,我怕是快不行了。”陆沉说道:“快了,再坚持些时日。”瞧陈玄累得犹如虚脱一般,公输婉儿本就对他厌恶,见状不由面露鄙夷,想要冷嘲热讽几句,不过想起公输仇的嘱咐,只能按耐下来。她倒不是只对陈玄厌恶,而是厌恶整个墨家。墨家与公输家的较量由来已久,而她的父亲公输槊便是因败于墨家之手,压抑成疾,一病不起,最后撒手人寰。她因父亲的去世,而对墨家极其厌恶,乃至痛恨,不然她虽然脾性娇蛮,却也不会屡屡不合时宜,出言对墨家冷嘲热讽。陆沉最后看了一眼那隐藏在云雾中的苗寨,随后收拾心神,说道:“咱们继续赶路……”话没说完,突觉丛林中隐约生出异响。他心生警觉。陈玄也察觉到了,直起了身子,目视响起声音的丛林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