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魔头弃剑不用,陆沉激将法得逞,不由心中暗喜。孤无求执握名剑,多半以剑术擅长,陆沉也是端的阴险狡诈,明明只懂掌法,而不通兵刃,却故意装作目空一切的模样,目的就是让孤无求觉得受到藐视,倘若以剑术取胜,未免胜之不武,亦弃剑公平对决。结果孤无求还真就上了陆沉的当。此人虽凶狠毒辣,却也颇有宗师风范。赤手空拳,陆沉信心大增。“喝!”陆沉再不废话,随即大吼一声,起手就是一式“魔入我门”,直击孤无求面门。孤无求大袖一挥,却发现拂不动陆沉,那沛然莫御的一掌兀自袭来,不禁面色微变。他也是好胜心强,竟是不躲不避,挥掌悍然迎去。啪!二掌相对。两股同样浑厚凶猛的力道骤然相击。粗暴地对掌,除却那早已摔下深渊粉身碎骨的花青虞,在以往所遇见的对手中,陆沉还从没吃过半点亏。哪怕是倭国第一高手服部一藏,猝不及防之下亦被他打得口吐鲜血。可这次陆沉终于又一次碰上了对手。二掌相击,一触即分。陆沉硬是被击退三步,方才将孤无求恐怖的内力卸掉。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陆沉望着同样退后三步的孤无求,尽管面沉如水,心下却是不由巨惊。他吃惊孤无求内力雄浑,孤无求又何尝不是。“能够与孤某对掌不落下风的,普天之下没有几人,而年轻一辈,迄今为止,只有你一人能与孤某平分秋色!”孤无求面色亦是阴沉的紧,森然说道:“陆院长,你果然有狂妄的本钱。”陆沉笑道:“有道是财不外露,不过今日若不纵情挥霍,只怕要让尔等当做穷光蛋任意欺辱!”紧跟着又是一掌拍了上去。劈空掌,虽为佛门高僧所创,可却毫无佛家的悲天悯人之意,招招狂猛霸道,气势磅礴。孤无求纵横江湖十几年,还从未见过如此厉害的年轻后生,不由心下暗道:“好厉害的掌法!”倘若执握名剑戮血,孤无求自衬哪怕陆沉掌力再是惊天动地,他也定能取陆沉项上人头。可他已表示弃剑不用,如果眼下反悔取剑,这张老脸就算是丢尽了。他不由心生恼怒,即便是赤手空拳,可陆沉如此年轻,却能与他平分秋色,一时旗鼓相当,这让他感到莫名的耻辱。这般年纪,掌力便如此可怖,那自己岂不是几十年白活了!“蚍蜉撼树,自不量力!不可否认,你的武功,在年轻一辈中确数翘楚,只怕是西楚的那个同样出类拔萃的家伙,也未必能盖过你的风头,不过,年轻人到底是年轻人,妄想后浪推前浪,结果只能是自取其辱,死无全尸!”孤无求终于动了真火,他以剑术为长不假,可赤手空拳亦是不可小觑,招招迅捷狂猛,犹如夜行幽魅,神出鬼没。陆沉掌法虽强,可毕竟对敌经验太少,时间一久,渐渐被压落下风,险象环生。见陆沉被孤无求穷追猛打,不知从何时起,竟是突然没有了还手之力,站在窗边观战的公输婉儿粉拳近攥,担心说道:“姓陆……陆院长,怕是要输了。”陈玄神情凝重,默然片刻,忽的摇头道:“未必,陆院长虽然身处下风,不过很明显能够看出,陆院长对敌经验并不丰富,远不如那孤无求老道,只消陆院长逐渐适应孤无求的恐怖攻势,比拼真正实力,未必就弱那孤无求几分。”公输婉儿知晓陈玄的厉害,但饶是陈玄如此说,她仍旧对陆沉打败孤无求不抱以乐观态度。见陈玄貌似并不打算下去帮忙,她诧异道:“你方才不是说,如果局势对陆院长不利,绝不会袖手旁观,一定会下去出力么。”陈玄懒洋洋的坐在窗前,抱怀笑道:“还没到十万火急,我下去岂不是扫了陆院长的兴?与高手过招,固然凶险,不过同样也能更好的磨砺自身,陆院长缺少对敌经验,那孤无求正是一块绝好的磨刀石,且再等二人打上一阵,倘若到时陆院长还无翻盘希望,我再下去也不迟。”他说着露出无奈苦笑,叹道:“还有,公输姑娘何以竟以为,我下去就一定能打败那孤无求?”公输婉儿哼道:“我那两位堂兄都不是你的对手,可见你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两人说话间,下方陆沉的形势已然愈发不妙。孤无求不愧是连黑道中人都忌惮的大魔头,武功之强,委实匪夷所思,且经验老到,觑出陆沉内力虽强,但招式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招,故而不再硬拼,凭借奇诡身法缠斗,几乎压得陆沉喘息不得。陆沉苦苦支撑,内力损耗迅速,若非修炼得是佛门第一神功《楞严经》,他怕是早就筋疲力竭了。难道今夜竟要死于此地了么?陆沉咬牙暗想。这一愣神,孤无求抓到可乘之机,随即一掌拍在了他的左臂上!陆沉吃痛,飞速后退,只觉左臂疼痛难忍,不过貌似并未伤及到筋骨。若非有楞严神功护体,孤无求这一掌,他左臂必然难保。斗了过百招,终于伤到陆沉,孤无求冷笑道:“这个时候也敢胡思乱想,还是赶紧抛却心中杂念,否则必会流露更多破绽,到时孤某杀你,可别说孤某胜之不武。”陆沉站定,嘿然道:“不劳阁下挂心,阁下这一掌,不过是给陆某瘙痒罢了。”打定主意孤注一掷,若不来点狠的,怕是真得死在孤无求的手上。他随即向孤无求猛冲而去,犹如冲动的莽汉,浑身上下,竟无一处没有破绽。孤无求蔑然道:“这就急了么,心浮气躁,取死之道,陆院长,看来孤某高看你了。”陆沉横冲直撞,便似被逼急一般。杨浊见状不由骇然变色,失声道:“院长!”楼上的公输婉儿更是吓得不由捂住小嘴,花容失色。陈玄迅速做出反应,人已瞬息间掠出窗户,飞落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