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仇厉终于返京。而随他一道回来的,还有十数名黑衣楼杀手,以及黑衣楼的幕后首脑——木匠!当然,这些黑衣楼的喽啰、首脑可不是被带回来做客的,刚到督监院,便被关入了大牢之中,派重兵看守。仇厉凯旋而归,捣毁黑衣楼,陆沉闻讯大喜,急忙赶回督监院,询问经过。经仇厉禀报,才知此行委实颇不容易,纵使有备而去,且带着赵玄黄这位堪称天下无敌的江湖绝顶高手,亦险些出了岔子。不过这岔子倒不是出在别的地方,仇厉到了淮阴县后,先是按兵不动,潜伏打探,待探清虚实后,便运筹部署,突然对在赌坊下的黑衣楼发起猛攻,几十颗赤火雷一股脑丢下去,就算是再厉害的高手也都被炸得千疮百孔。隐藏在赌坊下的杀手们被打了个猝不及防,大都被炸得尸骨无存,不过依然有十数人侥幸活了下来,其中之一,便隐藏着黑衣楼的幕后首脑木匠!那木匠装作尸体躺在地上,突然暴坐而起,紧跟着向出口疾掠而去。仇厉早就探查到他便是黑衣楼的幕后首脑,见他竟是装死,急忙派人阻拦。谁料那木匠武功奇高无比,此次去的鹰卫俱是院中顶尖的好手,可却是仍然拦不住木匠的脚步,还未等近前,便被其一一拍飞。饶是仇厉亲自出手,竟也拦其不下,还被其反手打了一掌,当场鲜血狂喷。眼看着这黑衣楼的幕后首脑便要逃之夭夭,哪怕是赵玄黄也拦之不及,幸好出口处有陈玄把守,见有人要冲将而出,一脚便将木匠给踹了回去,随后赵玄黄飞掠而上,几招内将木匠彻底制服。如果让木匠这个黑衣楼的幕后首脑给逃了,那么此行之功,无异于大打折扣。听完仇厉的奏报,陆沉看向陈玄,笑道:“干得好。”陈玄懒洋洋的倚靠在墙壁上,抱着肩膀,嘴里叼着一片树叶,不以为意的一笑。仇厉拱手问道:“现下黑衣楼业已被捣毁,首脑木匠被缉拿归案,院长下一步打算怎么做?”陆沉站起身,缓缓说道:“不急,先将口供拿到手。”“卑职这就去办。”仇厉也不废话,转身便往大牢而去。陆沉旋即召来顾岫泽,说道:“是时候该翻出旧案了,上次钱谨派人刺杀我的证据,你可保管妥当?”顾岫泽拱手道:“就在院中,现在便拿出来么?”“先照看好,等我吩咐。”陆沉不由有些激动,他娘的,忍了这么久,终于能对钱谨动手了,可快憋死老子了!对于那神秘的木匠,陆沉也是好奇的紧,随即去往大牢。而此时,牢中惨叫声迭起,俱是那些黑衣楼的杀手在遭受严刑拷打。在木椅上,绑着一个老者,双眼凹陷,皮肤干瘪,满头灰发,脸上满是黑斑,看着有些骇人。仇厉给了他不同于其他杀手的待遇,其浑身上下被五花大绑,甚至被穿了琵琶骨!这老者,便是黑衣楼不为人所知的幕后首脑——木匠!“院长。”陆沉走来,牢中众督监院下属纷纷停手行礼。“不必拘礼。”陆沉径直走到仇厉身前,看向神情淡然、貌似在闭目养神的木匠,“这个老东西,就是那个什么狗屁木匠?”木匠闻言猛然睁开双眼,目光如刀。仇厉点头道:“此人正是木匠。”陆沉对木匠的可怕目光毫不畏惧,反而毫不掩饰面露鄙夷之色,说道:“不要这么看着我,不管你此前是何等人物,但你要记住,你现在的身份是囚犯,我随时可以斩了你的脑袋,或者,将你折磨至死!”木匠可怕的目光渐渐收敛锋芒,淡淡说道:“落在陆院长的手里,老朽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陆沉悠悠说道:“急什么,死还不容易,一刀下去的事儿,在你死之前,我想与你聊聊。”木匠皱眉道:“聊什么?”陆沉问道:“听说以前黑衣楼还有另外一个首脑,名为屠夫?”木匠冷笑道:“陆院长不愧是北齐第一修罗衙门的掌舵人,连这都能探听到,老朽佩服。”陆沉不接这茬,兀自说道:“只是后来屠夫被人所杀,而你也被重创,黑衣楼至此才一蹶不振,销声匿迹多年。”木匠隐隐有些怒色道:“是孤鹰那个叛徒告诉你的么。”陆沉笑道:“这件事无须孤鹰告诉我,我也早有所知。”木匠哼道:“成王败寇,陆院长大可不必在老朽面前装作无所不知的神人模样,此事没人知道,唯有孤鹰深得老朽信任,被老朽透露一二,只是没想到,那个家伙竟敢反叛老朽,简直该死!”陆沉轻笑道:“杀死屠夫、重创你的那个女人,我认得。”木匠一震,寒声道:“你说什么?”见这家伙成为阶下囚,还敢逞凶发狠,仇厉冷然道:“你耳朵难道塞驴毛了不成!”木匠置若罔闻,自顾注视陆沉,问道:“她在哪儿?”陆沉失笑道:“就算告诉你,你又能如何呢?你一个将死之人,还妄想报仇雪恨?”木匠顿时双拳攥紧,咬牙道:“若非是她,老朽苦心创立经营的基业,又岂能土崩瓦解!”陆沉语气蓦地变冷,“可你不还是东山再起了,攀上了钱谨那个大金主。”木匠傲然说道:“现在的黑衣楼算得了什么,如果是当年,你以为,即便被尔等探听到我黑衣楼之所在,你们就能如此轻易便能捣毁么。”“好汉不提当年勇,黑衣楼曾经再辉煌,那也毕竟是曾经;你木匠曾经再风光,眼下还不是我督监院的阶下囚。”陆沉嗤道。木匠面露愤怒之色,不过这种颜色并没有在脸上停留多久,便逐渐褪去。他隐隐叹了口气,语气苍凉,“陆院长能否告诉老朽,虞箐那个贱人,到底身在何处,老朽尽管已无力报仇,但能知其所在,也是好的,以便死后化作厉鬼索她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