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石直在心中将杨克丙骂了千百遍。陆沉明摆着就是兴师问罪来的,盛石自衬狡辩亦是无用,索性心一横,哼道:“是本侯做的,那又如何?”“能否告诉陆某,盛侯为何要这么做?”陆沉也不恼,问道:“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与陆某为难,对盛侯你有何好处。”他虽未咄咄逼人,和声细语,但自有一番沉重的气势,盛石被压迫得心慌,恼羞成怒道:“不是谁都知道千香阁是你陆沉的产业,本侯不许脂粉局对千香阁维系原料供应,又不是针对你姓陆的,你来替千香阁出得什么头!”对于陆沉,这位侯爷还是颇为忌惮的,想要矢口狡辩。可陆沉何许人也,岂能如此便被轻易糊弄过去,摇头笑道:“不管盛侯爷是单纯的针对千香阁也好,还是借为难千香阁来针对陆某也罢,您不许脂粉局对千香阁供应原料,归根结底,都是在损害陆某的利益。盛侯爷应该知道,千香阁日进斗金,不瞒盛侯爷,陆某在千香阁足占到九成股份!侯爷,您这是在断陆某的财路啊,陆某岂能不来找您讨个说法。”盛石狡辩不过,索性做起了光棍,“事情就是本侯做的,你还敢报复本侯不成!”“这可说不准。”陆沉笑的渗人。盛石心一突,有些畏惧地道:“本侯可是拥有御赐丹书铁券的武侯!陆沉,你敢以下犯上!”“谁还没做过个侯爷了?盛侯,您可莫要拿丹书铁券吓唬我。”陆沉面露轻蔑,说道:“陆某为人处世,素来秉承一个选择,那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盛侯眼下已经一脚踩到陆某的脸上来了,陆某岂能咽得下这口恶气。”盛石愈发心慌。在大齐这地界上,不怕陆沉的,委实少之又少。盛石原本对陆沉不屑一顾,这才敢对千香阁使绊子,以来恶心陆沉。可陆沉如今找上门来,盛石才骇然发现,原来自己打心底里竟也对这个督监院院长畏惧甚深。“你想怎么样……”盛石慌张不已。陆沉笑道:“陆某不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只要盛侯爷告诉陆某,为何要针对于我,并诚恳的向陆某道声歉,那陆某完全可以大发慈悲,当做事情没有发生过。”盛石神色一变,气愤道:“本侯何等身份,岂能向你道歉!”“既然盛侯爷一点改过之心都没有,那就没得谈了。”陆沉面色阴沉下去,缓缓起身,说道:“盛侯爷,好自为之吧。”说着便往门外走去。盛石大怒道:“你在威胁本侯!陆沉,你站住!给本侯说个明白!你这是什么意思!”陆沉已经没有与盛石再浪费口舌的心情。敬酒不吃吃罚酒!侯爷?在陆沉眼中,连狗屁都不是!何况这盛石,不过是一个只知道挥霍家产、百无一用的酒囊饭袋!毫不夸张的说,盛石足以与定远侯有得一拼。只是不同的是,定远侯运气不好,与逆王来往密切,而被削职夺爵。不过这昌平侯,下场怕是也好不到哪里去。惹上了陆沉,别说是区区侯爷,就算是天王老子,都得给他扒下层皮来!陆沉为人处世的选择,前两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其实在这两句后,还有两句陆沉没说,那就是“人若犯我、必灭他满门”!虽然灭满门有些夸张了,但陆沉绝不会让盛石好受了,找上门来还这么横的,除了钱谨那个死太监,这盛石还是第一个,陆沉岂能轻饶了他。一个破落武侯,竟如此嚣张,陆沉自衬有必要给他吃点苦头,让他明白明白,什么样的人不能招惹!回到督监院,正巧遇到杨浊,陆沉问道:“张之修那个蠢货呢?”杨浊拱手道:“那厮已被打完三十棍,被看押于大牢,另外属下已派人去虞文侯府,让虞文侯来督监院领人。”“做得好。”陆沉负手踱到大牢,来到看押张之修的牢房。督监院的三十棍,可不是那么好受的,只见张之修屁股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正趴在干草堆上痛苦**。陆沉见此一幕,并无多少快意。人站得越高,眼界便越开阔,那些地面上的蝼蚁,已经很难进入法眼。故而尽管曾与张之修有过节,陆沉也没有想过要向张之修寻仇。陆沉不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人,而且随着他的地位越来越高,他已经不再将张之修这样的小角色放在眼里。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张之修竟敢主动来捋他的虎须。昌平侯盛石不许杨克丙再对千香阁供应原料,多半就是这厮撺掇的。陆沉尽管已不将张之修这样的小角色放在眼里,可这种蝼蚁竟敢不知死活的主动叫嚣,陆沉不介意轻轻抬起脚,将其一脚碾死!听得脚步声传来,直到牢门口戛然而止,张之修“哎呦”惨叫,扭头一瞥,当看清来人竟是陆沉,顿时面色一变。“陆院长,我错了,看在你我往日还算有几分的情面上,您就饶了我,放我走吧!”进来督监院,就算是铁打的汉子也得崩溃。何况张之修说到底就不是个汉子,只不过是一个只懂眠花宿柳的废物。定远侯老兄曾经就是与这等货色在青楼瓦舍斗得不亦乐乎,顶着定远侯老兄的皮囊,陆沉深以为耻。“别着急求饶,说说,你舅舅盛石,让杨克丙为难千香阁,是不是你给出的主意?”陆沉问道。张之修不假思索,忙不迭摇头,否认道:“这件事我不知情啊。”陆沉淡然道:“说实话,否则你怕是这辈子都走不出这里了。”张之修声音小了下去,明显做贼心虚,踌躇半晌,方才低下头,不敢直视陆沉目光,道:“是我的主意。”他随即又着急忙慌道:“我知道错了,陆院长,您大人有大量,不要与我一般计较,求求您,放我出去吧。”陆沉目视张之修半晌,蓦地摇头说道:“你可真不是个东西,就知道想些这种下作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