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手轻些。”叶芷柔有些不放心,叮嘱道。陆沉点头,接过小萧策,怎料刚抱在怀里,小萧策便小嘴一瘪,又哇哇大哭起来。嘿!这小兔崽子!老爹抱抱都不行。陆沉一瞪眼珠子。叶芷柔连忙将小萧策夺了回去,一边晃悠哄睡,一边低声对陆沉不满说道:“你粗手粗脚的,定是弄疼了策儿。”陆沉想要解释,可支吾半晌,不由苦笑,发牢骚道:“还是娘亲呐。”说罢自顾双手垫在后脑勺,倚靠在后打起了盹。这个盹打的也是颇长,一晃过了一个多时辰,他被一阵嘈杂声吵醒。“老爷,求求你,这是我们家仅剩下的一点口粮了,你如果全都拿走,我们这一大家子,可怎么过啊!”外面,一个老妪,跪在泥泞的地面上,扯着一个带着员外帽的贵人裤脚,痛哭流涕,苦苦哀求。那员外爷满脸嫌弃之色,竟是一脚将老妪踹倒在地,然后拍了拍裤腿,冷哼道:“废话少说,欠了老爷我快半年的租子,一拖再拖,你当老爷我是普度众生的大善人了?今天若不将租子交齐,那就拿人来抵债!”说着看向老妪身后的一大家子。只见其中有个面容稚嫩的女孩儿,登时目光一亮,嘿然笑道:“这女娃娃倒是长得清秀,卖到别人家为奴为婢,保准能卖个好价钱。”老妪面色大变。妇人闻言更是害怕已极,赶忙将女儿抱住。员外爷淡淡摆手道:“来啊,将这小丫头抓起来。”他身后的打手哄然应诺,恶狠狠地冲了上去。“不行啊老爷!求求您开开恩吧!”老妪又爬上去抱住员外的腿。员外嫌弃之极,怒道:“给老爷我撒手!你这个低贱的东西,老爷我愿意让你用人来抵债,已经是便宜你了!”那边打手气势汹汹,上去便要将女孩儿从那妇人的怀里拽出来。妇人死不撒手,泪水纵横,大哭道:“老爷!求求您,放过我们吧!”那小女孩儿被拉扯的嚎啕大哭,畏惧已极。员外爷厉声道:“放过你们?你们这群低贱的东西,种着老爷我的地,却不交租,净想着占老爷我的便宜!老爷我若放过你们,其他人有样学样,这庄子还不乱了套!”哭喊声凄厉刺耳,被吵醒的陆沉看向叶芷柔和鸢鸢,皱眉道:“外面这是怎么回事?”鸢鸢摇头。“下去看看。”陆沉说罢,下了马车,只见前面乱作一团,占据大道中间,正好将巡盐队伍堵住。“前面这是怎么了?”陆沉问向杨浊。杨浊道:“好像是农户拖欠租子,那群家伙便要抓那家农户的女儿相抵。”“什么?”陆沉一愣,旋即勃然大怒。交不起租子,便要抓人家的女儿,这不是土绅恶匪么!陆沉看不下去,快步走了上去。“给老子住手!”他大声喝道。那员外爷和那些打手吓了一跳,纷纷看向他。妇人急忙抱回孩子,泪水不止。那员外爷在陆沉身上打量一番,只见陆沉身着华服,气质非凡,更重要的是,身后竟是站着一群当兵的,一看就是达官显贵,心下不由一凛。“不知阁下有何见教?”那员外爷变作一副笑脸,也怕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拱手说道。陆沉寒声道:“光天化日,尔等欺压百姓,还有没有王法!”那员外爷笑道:“阁下这话,我就有些听不懂了,这家农户欠老爷我的租子,我抓人抵债,天经地义。”陆沉气笑道:“放屁!”那员外爷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冷冷道:“阁下还是莫要管闲事为好,这事儿就算闹到官府,恐怕也是我有理。”“哦?”陆沉奇道:“如此说来,你是仗着有官府包庇,方敢这般嚣张了?”那员外爷鼻子里喷出一声冷哼,居高临下道:“阁下知道就好,看阁下想来也是身份不凡,不过看着眼生,不像是州府本地人,还是尽快过去,莫要趟这滩浑水为好。”“我如果非要管这个闲事呢?”陆沉笑问道。那员外爷也动了真火,“那阁下怕是选错了人。”周放怒喝道:“大胆!竟敢对陆大人不敬!”那员外爷呵呵笑道:“原来还真是个当官儿的,只是大人恐怕还管不到老爷我的头上。”狂妄的人陆沉见过,可如此狂妄的家伙,陆沉还真是闻所未闻。知道自己身份不凡,还敢如此嚣张?这家伙凭什么?到底背后站着谁,竟然让这厮连朝廷官员都不怕?陆沉摇头,说道:“我倒是好奇,你看上去不像官爵在身,何以如此嚣张。”那员外爷冷着脸道:“大人还是不要深问的好,有些事情非要弄个清楚,对你恐怕不是一件好事。”娘的。陆沉火了。京都何等所在,他尚且都横着走,没想到到了这乡下地方,竟被藐视如此。他岂能不怒?“老子偏要弄个清楚,看你到底是个什么货色!”陆沉发火时,一向简单粗暴。他走上前去,飞踹一脚。前一刻还牛皮哄哄的员外爷,下一刻便被踹倒在地,“哇”地将午饭全都吐了出来。那些打手见状无不变色,可见陆沉身后站着的当兵的,却是没人敢动手。员外爷捧腹趴在地上,好半晌才缓过来,急怒道:“狗东西!都愣着做什么,还不给老爷我弄死这不开眼的!出了事儿,有老爷我顶着!”那群打手再无顾虑,在州府这地界上,他们也是横行霸道惯了,竟当真敢向陆沉冲了过去。然而炽羽军兵士可不是摆设,随即迎了上去。这些被豢养的打手,又岂会是炽羽军精锐的对手,很快便都被打翻在地,伤痕累累,疼得哎呦直叫唤,哭爹喊娘。那员外爷骇然,指着陆沉手直哆嗦道:“你……好大的胆子!”陆沉鄙夷道:“蠢货,到了这个份上竟还敢对本官叫嚣!我倒是要看看,你的后台到底是谁,竟让你猖狂到胆敢派人打朝廷命官!”“来啊,将这群家伙,都给绑起来!”他发号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