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兴云冷笑道:“不知阁下手上的功夫,有没有你的嘴硬!”刀刃在月色下闪烁着骇人的寒光,他出刀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刀势浑然天成,无懈可击,仿佛挥出的这一刀,曾练习过千万次,已然驾轻就熟,信手拈来。如果是在未习得劈空掌、甚至未曾与黑道各路高手以及天下第一高手李青衣对战过之前,陆沉面对梁兴云或许要疲于奔命,很难招架。可陆沉已然将劈空掌练至登峰造极之境,又屡与强敌对战,险象环生,生死一线,对于武道又有更进一层的感悟。如今的陆沉面对这位两河第一刀,一出手,便稳占上风。陆沉打架素来得理不饶人,不喜被动防守,见梁兴云长刀劈来,一掌打偏,随即便反攻三掌。他掌力之浑厚,犹如浪潮奔腾,狂猛无匹,梁兴云愣是被逼得连连后退,手忙脚乱。咔嚓!一脚将青砖踏得粉碎,梁兴云勉力站定,面露骇然之色,心中再不敢有小觑之意,只觉陆沉内力如此恐怖,来头必定非同小可。“都住手!”他大声喝道。那些陈家打手闻言,无不诧异,但却不敢不遵,纷纷停下对涂青的攻势,缓缓退后。“敢问阁下尊姓大名?”梁兴云随即拱手问向陆沉。只有强者,才能拥有平等对话的资格。而陆沉更是完全有资格对梁兴云居高临下。“我若说出来历,于你而言,不见得是一件好事。”陆沉淡然道。梁兴云一凛。沉默半晌,他沉声道:“阁下内力之强,实乃梁某生平仅见,可纵然阁下武功超凡入圣,擅闯别家门院,是不是也该给个交代。”陆沉道:“这间宅子的主人,究竟是何等货色,你该比谁都清楚才是。”梁兴云皱眉道:“阁下是寻仇来的?”陆沉摇头。梁兴云不解道:“既无深仇大恨,阁下却又为何夜闯来此?”陆沉不耐道:“我说过,知道太多,对你并非好事。你不是我的对手,我劝你还是将路让开,放我等离去。”梁兴云摇头,肃然道:“我既承担此地守家护院之责,事情没弄清楚,怎能任由尔等离开这里。”陆沉负手道:“恕我直言,你还拦不住我。”“不试试怎么知道!”梁兴云说罢,刀携雷霆万钧之势,再次攻向陆沉。陆沉再不留手,躲过梁兴云的刀锋,反手就是一招“佛入我门”。这招他使得最是得心应手,作为起手式,往往能够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霸烈的掌力汹涌袭去,梁兴云躲可可躲,只能横刀格挡。砰!下一刻,梁兴云便被打退三步,握刀的手止不住地颤抖。他既是惊骇,又是兴奋,纵横两河这么多年,他还从未碰见过像陆沉这么厉害的对手!“再来!”他被激起斗志,霸气凛然,紧握刀柄,冲向陆沉。陆沉笑道:“既然梁兄不见棺材不落泪,那我也只能是奉陪到底了。”又是三掌连拍,劲力迸发,威力无穷。作为督监院的人,涂青岂能没有听说过陆沉的种种事迹。他原本所以为的陆沉,已经很厉害了,可如今终于有幸见陆沉出手,涂青方才恍然明白,自己竟还是低估了院长的真实实力!院长的武功……简直已是登峰造极!那一掌若是向自己拍来,恐怕自己无论如何也难以接下吧?他暗暗心想,对陆沉愈发钦佩到了极点。梁兴云凭借着一股子悍勇霸气,与陆沉又斗了十数招,可到了十数招开外,便渐渐有些难以支撑了。陆沉的掌力浑厚难当,便如泰山压顶,梁兴云被逼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而且在进攻之余,梁兴云还需分心谨守门户,因为一旦被陆沉一掌打在身上,他最轻也得落得五脏俱碎,严重些,恐怕便得粉身碎骨,一命呜呼!“梁某生平的对手当中,阁下可为第一人!”他蓦地大喝,使尽全身力气,发起反攻一刀。这一刀,快如奔雷,势若开天!这是他的致胜一刀!陆沉见这一刀袭来,亦不由微微变色。顷刻间,刀刃已快落在脸上。涂青大骇道:“院长!”“小技耳。”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陆沉催发内力,黑衣鼓舞。恐怖的内力犹如火山爆发!他闪电般伸出手去。竟是将梁兴云的致胜一刀抓在手中!不见血迹流出!就这般将这口闻名两河的断骨刀连刃抓在手里!梁兴云脸色顿时惨白。陆沉劲力一震。断骨刀顿时断成两截。梁兴云握着刀柄,还未反应过来,下一刻便被陆沉一掌印在胸口,整个人都被打飞出去,噗通摔落在地,一口鲜血狂喷。那些陈家打手见状,无不面露惊恐之色。“跑……跑啊!”不知道是谁率先做起了逃兵,继而所有打手全都相继丢下兵器,惊慌之极,扭身奔逃,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梁兴云见打手们一溜烟儿全都跑了个干净,面露愤愤之色,当转头看向陆沉,愤然神色变作心服口服,叹道:“阁下武功之高,梁某甘拜下风,阁下……动手吧!”陆沉摇头道:“我没有动辄便要人性命的习惯。”梁兴云努力抬起颤抖的手,抱拳道:“那梁某便谢过阁下的不杀之恩了。”陆沉淡然道:“阁下也算是英雄好汉,何以竟为陈枭那等奸商卖命。”梁兴云叹道:“陈枭救过梁某的命,梁某报恩,理所应当。”陆沉嗤道:“陈枭是个什么东西,你应当清楚。报恩有许多种方法,为其看门护院,充当打手,岂非助纣为虐。”“什么助纣为虐?”梁兴云一愣。陆沉苦笑,却是忘了,这个时代,可没纣王。“总而言之,希望你好自为之。”陆沉懒得再说,带着涂青便要离开。可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大声道:“怎么回事!”一胡子花白的老翁拄着拐杖急匆匆跑来,见到陆沉,面色不善道:“你是谁!竟敢闯老夫的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