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翁想来就是陈枭了。陆沉淡笑道:“我的大名,你也配知道。”陈枭大怒,看向梁兴云,狠狠一砸拐杖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将这贼人给我拿下!”梁兴云脸色难看道:“我不是他的对手。”陈枭一愕,这才发现梁兴云嘴角竟有血迹。“老夫养你这等废物有何用!”陈枭随即怒不可遏,招呼身后带来的几名打手,大喝道:“给我上!”那几名打手未见过陆沉身手,闻言顿时一拥而上。陆沉也是干脆利落,猛地拍出一掌,霸烈的掌力轰然迸发,那几名打手还未冲到陆沉身前,便同时被打翻在地,惨叫不迭。陈枭神色大变,不过毕竟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物,他神情谨慎的看着陆沉,沉声道:“阁下到底是谁!”陆沉负手道:“还不到时候。”陈枭一楞道:“什么?”陆沉道:“你会知道我到底是谁的,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陈枭冷笑道:“故弄玄虚。”陆沉道:“你可以这么想,不过我可以严肃的告诉你,当你知道我的身份之时,就是你的死期。”陈枭火气上涌道:“小子,你好大的口气!在河西这地界上,还没人敢对老夫如此说话!”陆沉笑道:“井底之蛙,你的眼中,也就只有河西这点地方了。天地广阔,陈枭,能弄死你的人,数不胜数,做人不要太狂了。”陈枭一凛,尽管有些惊慌,却是不愿在陆沉面前堕了脸面,冷哼道:“好,老夫等你弄死我。不过老夫有言在先,若被老夫查出来你是谁,到时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老夫也要将你揪出来碎尸万段!”“无知者无畏,陈枭,老天爷不收你,我来收你。”陆沉懒得再与这奸商啰嗦,带着涂青大摇大摆的离去,“将脖子洗干净,等着我取你的脑袋吧。”陈枭愤怒已极,但总觉得陆沉身份怕是非同小可,心里不由直打鼓。“梁兴云,那小子到底是谁?”他问向梁兴云。梁兴云冷漠摇头。陈枭毫无察觉,气哼哼道:“立刻去给我查!将他的祖宗十八代都给我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老夫一定要取他的命!”梁兴云寒声道:“我欠你的,今日一笔勾销。”陈枭一愣,不禁嗓门变大道:“你说什么?”梁兴云没说话,缓缓走向陈枭。陈枭慌张道:“你想做什么?你要造反不成!你难道忘了,如果不是老夫,你早就死在仇家手里了!”“我当然记得,若非顾念你的救命之恩,梁某又怎可能帮你看门护院。这些年来,梁某为你做了多少事,你自己心里清楚,就算是你救我十条命,梁某也该还完了。”梁兴云走到陈枭身前站定,眼神骤然如恶狼般凶狠,“记住,梁某给你办事,是为报恩,而不是贪图你那点脏银子!你竟敢骂梁某是废物,如果不是看在你救过梁某的份上,依梁某的脾气,立时就会将你的脑袋拧下来!”陈枭深吸一口气,说道:“你要背叛老夫?”梁兴云哼道:“从未效忠,何来背叛。从今日起,你我之间,再无瓜葛。”陈枭冷然道:“你应该知道背叛老夫是什么下场,梁兴云,离开这陈府,你以为河西还有你的容身之地么。”梁兴云拂袖转身,向门口走去。“天下之大,梁某何处不能去得?倒是要告诫你一句,方才那二人绝非等闲之辈,你好自为之吧。”说话间,人已消失在陈枭的视线之内。陈枭还从未受过这等窝囊气,气得拄着拐杖的手都止不住颤抖起来。“来……来人,来人!”他咬牙切齿道。有下人闻声凑上前来,小心翼翼道:“老爷……”陈枭狠然道:“立刻去报官,就说梁兴云监守自盗,让官府派人缉捕!还有……给老夫查……查方才那两个人,到底是哪来的小蟊贼,敢到老夫的家里来撒野,老夫要狠狠地收拾他们,让他们明白明白,与老夫做对的下场!”“是。”那下人着急忙慌就去办了。那边陆沉与涂青堂而皇之的走出陈家,悠闲地漫步在业已无人的大街上。“院长果真厉害,那梁兴云号称两河刀法第一,却依旧败在院长手下,属下委实钦佩之极。”涂青拱手说道。陆沉一摆手,犯难道:“只可惜没找到账本,这次打草惊蛇,那陈枭有所警觉,恐怕再想无声无息的从陈家窃走账本,已是没有可能了。”涂青说道:“那陈枭未必就能料到我们是冲着那个账本去的。”陆沉沉吟道:“你说的也是,账本一定要拿到手,虽然说没有账本,也能将陈枭绳之以法,但若是得到账本,就能将陈枭干过的不法事,还有他背后的那些靠山全都深挖出来。要么不做,要做,便要做绝,斩草除根。”涂青道:“属下会尽力而为,无论用什么方法,也要将那本账本拿到手。”陆沉点头道:“好,若真能取到账本,本院长给你记一大功。”涂青大喜道:“谢院长!”回到驿馆,屁股还没坐热,便听房门被敲响,门外响起杨浊的声音:“院长,属下已将陈记盐商近十年来的盐税账目悉数搬了回来。”陆沉点头道:“将张主事叫来。”“是。”不久后,张进急匆匆而来。“大人。”“坐吧。”陆沉摆手。张进在一旁坐下。陆沉随即打开朱漆斑驳的箱子,箱子里面纸张堆积,全都是有关于陈家的盐税账目。“这些都是河西第一盐商陈家的盐税账目,还得靠张主事的火眼金睛,费力甄别。”陆沉顺手抄起一摞,递给张进。张进接过,看了几眼,拱手道:“伪造的再天衣无缝的账目,终究是假的,只要仔细查看,必能寻到造假的蛛丝马迹。陆大人放心,下官这就同随行而来的户部同僚对这些账目进行甄别,只要陈家缺缴税款,下官等就一定能查出来。”